更像是透过姜文去看他那年轻的女儿。
视线无法聚拢,几度哽咽,喘息,缓过来发现白面后生还在这儿。他垂眸,点燃旱烟,深吸一口,略带苦涩的烟味儿萦绕在他口中将喉咙间的酸涩与痛苦尽数咽回去。
“妮子人很好,很多人喜欢和她做朋友。”老头的视线望向那白茫茫的水面,“我们不是本地人,是从廖县来的。”
“如果不是因着儿女,谁愿意一大把年纪背井离乡。”像是想到什么,他摇摇头。
姜文写字的手一顿,深觉其中有事情。
就像老头说的,如果没有原因,怎么会好端端的离开。
“那你知道陈莲因为什么不肯回去吗?”他问的委婉,不太敢刺激这位刚失去女儿的老人。
但是话里的意思很明显。
“妮子之前坐过牢。”
这一句话如同一道惊雷炸在姜文耳边。
都不用姜文说,老头就娓娓道来。
大概是十多年前的事情。
盛夏的骄阳都不用细说便可知晓炎热,树上的知了鸣叫起来没完没了,刺耳的声音萦绕在耳畔本就因为炎热让人焦躁越发的难以忍受。
哪怕是好脾气的老陈头,他们一家是村子里出了名的老实人,本分,勤恳。
少有和人红脸的时候。
可是那天当他接到电话的时候,久违的陷入了沉默。
那一刹那的茫然无措,让他不知道如何去应对。
抬眼望向这个所谓的‘家’,其实已经不能被称之为家了,因为里面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连年的钱财如流水般逝去,再大的家业也经不住这样的挥霍,更何况,他们家本来就不富裕。
可是,灾厄并没有避开他们。
时常回想着,他从未心存恶念,更不曾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来,为什么事情一溜水的接踵而来让人应接不暇。
枯黄的脸上满是岁月留下的沟壑,就这么坐在门槛上,身上穿着洗的发白的衣衫,干瘦的手上是宽厚的茧子,以及无论怎么洗也洗不干净的黑黄的手掌。
“嘟嘟。”手中的旱烟杆敲在门框的石砖上。
随着他的动作,墙上的尘土纷纷扬扬,在刺目的阳光下飘飘洒洒,好似冬日的霜雪。
紧蹙的眉梢不知是心情不好还是因为天气太热。
眸光转动,然后扶着墙壁站了起来,往前蹒跚几步,可能是坐的久了,有些腿麻,以至于走的不稳挪着步子前行。
“丫头?是你吗?你怎么回来了。”
虽然是疑问,但是那衣角分明就是他家丫头,他虽然眼神不太好,可是自家人是不会认错的。
那墙根后头的女孩听到这声音,心中甚是不安,可以称得上是忐忑。
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不该上前,要不要过去。
丫头的性子内向,却也不是个胆怯的。
这会儿回来又不肯上前,怕是有什么事情。
孩子待在学校里,能有什么事情,让她回家又让她为难呢?
总归,不过是那些事情罢了。
一时间面上的愁苦之色更甚,但是很快的被他给掩饰下去,可是久不见天晴的面上,就算是有心遮掩也没能遮掩的很好。
又或者确切的说来,亲人之间,比之任何人都要清楚了解对方,一个细微的神情,动作,便是能见微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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