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宫里的于穗岁刚刚泡完一个热水澡澡,紫蒲拿着一叠的棉帕子给于穗岁绞干头发。
这没有吹风机就是麻烦,幸好这是初夏时节了,否者到了冬天,若是没有炭火薰笼,这洗一回头发怕是要生一回病的。
康熙进来的时候,就见着于穗岁穿着昌荣色的寝衣,趴在美人榻上,一头青丝如瀑。
“皇上万安。”紫蒲跟夕岚被突如其来的康熙吓得魂飞魄散,直登登的跪在地上,不敢妄动。
于穗岁被紫蒲她们跪地的两个‘嗵’的声音吓了一跳,这得多疼啊!
转过身来,于穗岁不紧不慢的起身,“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康熙见她这懒洋洋的动作,也不生气,大马金刀的坐上了一边的罗汉榻上,拍了拍旁边的位置,“过来坐。”
顾问行见两个小宫女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弯下身去,小声提醒,“还不赶紧出去。”
真是没有眼力见。
夕岚跟紫蒲俩人在顾问行的提醒下,哆哆嗦嗦的出了西次间,心跳如擂鼓。
康熙看了一眼这屋里,别说有装饰了,就那多宝阁上只放着一个丑不拉几的花瓶,其余的一眼看过去,那书桌上的砚台笔洗都有些陈旧。
最顺眼的竟然还是这榻上的褥子,看着应该是新做的,只这配色着实有些丑了。
于穗岁照着康熙的话,坐在他的一边,心想康熙怎么来了?不是昨天刚见过吗?
今天又来?
难不成她不需要努力就能成宠妃了?
“朕看你屋中简陋,朕明日叫内务府给你送点东西过来。”这屋子是康熙见过最素净的房间了,除了那点原来的家具,也见不着什么其他东西,空荡荡。
“谢皇上恩典。”好啊,财神爷来了,于穗岁到不是不想装饰房间,实在是她现在想着自己的存款不足以自己大手大脚的花,她目前又没想好如何能够获得康熙的喜爱,这担心万一有那天她脑子抽了,这宫里日子过不下去。
康熙见她又不说话,又问道,“你平日在家里也这般沉默内敛?”
于穗岁仰起头,侧看康熙一眼,她在家当然一边是抱着手机看小哥哥小姐姐,一边斯哈斯哈的流口水,现在肯定不能说实话,“臣妾不知道要跟皇上说什么。”
康熙问:“你平常一般做什么?”
“早膳过后有时会练练字,有时跟着紫蒲她们打络子,然后等到吃过晚膳后,看一会书再在长春宫里走几圈,晚上要是饿的话,在吃一些晚点。”
她如今的生活可无聊了,整体整体的没事干,好在上一个任务里她学着写字,这才在这没事干闲的发慌的日子熬下去。
“朕见你桌上也只有一支笔,你练的是什么字?拿来与朕看看。”康熙视线一转,望向临窗的书桌。那笔架上就挂着一支笔,这能练什么字。
于穗岁只好起来去书架边上,那个被挡住的六角红木卷缸架里找出她之前写得字,将它展开用纸镇撑平一点再拿过去给康熙欣赏。
“你临的《圣教序》?”没想到这赫舍里氏的字有几分风骨,还略有几分飘逸洒脱,一点也不像女子的字。
皇后饱读诗书,一手楷书写得是极好,没想到这赫舍里氏的字能跟皇后的字不相上下。
“嗯。”于穗岁回答,她也不知道要说什么,这气氛感觉怪尴尬的,前面三回都是在床上,这一下到了书房,她还怪不适应的。
康熙看了几眼这字,心里却想着,这后宫里也就皇后读的经史子集多一点,其余的人多花心思在吃穿上面,又好奇的问你了句,“你读什么书?”
于穗岁不想将书都搬过来,只好拉着康熙往她的书架跑,打开柜门,里面有三格码着书籍,都是她咬着牙叫紫蒲跟夕岚去内务府托人买的。
当然不是什么话本子,地理游记偏多,有两本晋书再就是一些杂诗,她也想看话本子啊,不过人家不带啊。
康熙随意的翻翻,这书还是有点少,“你要是喜欢读书,可以叫人去文渊阁那边取一些书回来看。”话落又想起长春宫里只两个宫女伺候,去文渊阁也不方便。
“还是朕叫人给你送一些书来。”康熙喜欢读书,对于会读书的女子当然也会有所偏爱。
“谢皇上,能不能多选一点山川地理的书啊?”她如今闷在这长春宫里,都快要发霉。
“朕知道了。”康熙瞟了她一眼,想着这怕是个喜欢出门游行的人,如今进了宫,怕不是要闷坏了。
跟着康熙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了一会,就跟着康熙一道去了弘德殿,康熙嫌弃她的床太过窄小陈旧,于穗岁也没有办法,这些都是要花钱的,她穷!
还添上了新毛病,抠!
时间就这样不紧不慢的过去了,到了十月,张氏生的皇长女,病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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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穗岁跟着一群康熙的女人被传召到坤宁宫,除了怀着皇嗣的马佳氏跟那拉氏,其余的人都到了。
皇后叫这些人过来不过是敲打一遍,如今前朝事多,康熙在后宫花的时间少,这人多事杂,皇后就担心出了乱子。
于穗岁被皇后留下,坐在绣墩上,她低眉顺眼的。
皇后道,“我听皇上说,你喜欢读书?”
皇后说话的语气很温柔,像是潺潺的溪流,缓缓而来。
“还算喜欢。”于穗岁老实道,她也是实在无事可做,她又不喜欢绣花,一天到晚这二十四个小时,总要找事情做。
皇后温温柔柔的道,“喜欢的话,我叫人给你再送一些书过去,皇上说你行书写的好,我这里还有几块尚可的砚台等会也一并叫人给你送去。”
她看着于穗岁,心里是满意的,自她入宫起,马佳氏的恩宠就薄了几分,虽还是皇上最得意的嫔妃,可马佳氏进来也不似以往那般骄傲,她看着心情也舒坦了几分。
“谢皇后恩典。”于穗岁干瘪瘪的道谢,叫一边的碧春心里腓腹,这长春宫的赫舍里氏真真是个嘴笨舌拙的榆木脑袋,这个时候跟皇后娘娘表表衷心,日后前程不就有了。
皇后对她原来的印象就是灿如春华,皎如秋月。如今看来还得加上个讷口少言。
也许是年幼家贫,导致的这个性子。
“日后你若是有什么事,可来我宫里找碧春。”总归是她将赫舍里氏拉入这深宫的。
于穗岁,“是。”
她是真的不知道要跟皇后说什么,她如今的身份之于皇后,可能还没有她身边的宫女来的让皇后喜欢,况且这个世界的皇后,真的是个贤后。
哪怕她有私心,宫里的人也赞皇后处事公允,康熙太皇太后都喜欢皇后。
有时候跟康熙闲聊,他总是能将不相关的事情扯到皇后身上去,说皇后有时也喜欢这个,说她以前喜欢荡秋千,总是喜欢叫他推的老高。
说生了承祜后,皇后的性子才真正的沉稳下来,于穗岁这个时候就安静的听着不说,她在这半年的时间里找到了跟康熙的相处办法,她也许能跟康熙成为朋友,这是她目前为止想到最好的办法。
因为他发现一个真相:康熙或许最爱的女人不是马佳氏而是皇后。
年幼与皇后结缡,如今长成少年,皇后是伴着康熙一同长大的,为他安稳内廷,又能跟他琴瑟和鸣,他如何能够舍弃皇后选其他人。
于穗岁没有信心,自己能成为康熙的例外,白头到老也许她能伴着康熙到老,但其余的就交给时间吧。
她会努力,但命运这种事真的不好说。
临近除夕,钟粹宫的马佳氏生下一子,等到满月的时候,康熙奉太皇太后去赤城汤泉疗疾,离宫的前一天给小阿哥取名赛音察浑。
皇后如今也顾不上这个小阿哥,她的承祜病了,病得很重,于穗岁站在殿外,犹豫自己要不要救人。
“主子,要进去给皇后请安吗?”紫蒲不懂,只觉得主子仿佛在做什么重大的决定。
于穗岁咬了咬唇角,心里游移,还是道,“去吧。”皇后这近一年也对她照顾有佳,承祜小阿哥也玉雪可爱,她就帮一次,就这一次。
碧春出来的时候很不耐烦,看着于穗岁也不客气,“格格,你有事也挑个时间来,如今娘娘忙的不可开交,哪有时间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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