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那么大的动静。

一个上午,谢家新媳妇儿本不是原定的那个,而是对方的妹妹来替嫁的消息,就跟长了腿似的传遍了整个上河村。

谷雨跟着谢知武带着谢礼出门拜访那些帮忙的人家,走在路上都能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审视目光。

有的是同情的眼神,这些觉着谢知武吃了哑巴亏,花大价钱娶回来的媳妇是个冒牌货,瞧那身无二两肉的干瘦模样,是既不貌美也不能干。

有的则觉得谷雨这丫头有心机,村里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去下河村杨家讨公道,最后居然认了栽将人给领了回来,指不定是这新媳妇使了什么手段。

还有的上了年纪的老人则觉得,无论事情经过如何,只要这小媳妇进了谢家门,肯安安心心过日子就是好的,他们在打量谷雨的面相,想看看她是不是个安分守己的。

至于村里的小孩子们,想得可就简单许多了,昨天新娘子盖着盖头没瞧见真容,今天则跟瞧稀罕一样跟着小夫妻俩,一会儿跑到他们前头盯着谷雨看,一会儿又凑到谢知武身边小声问,“谢二哥,这就是你的新媳妇吗?”

走在最前头的谢知文干脆停下脚步,估摸着也想听听自己的二弟怎么回答。

没想到,谢知武不仅没赶人,还笑呵呵地从荷包里拿出一些饴糖分给这些娃娃,还让他们喊谷雨“嫂子”。

此起彼伏的“嫂子”声音响起,谷雨有些窘迫,又有种说不出的安心感,她以为出门就是送谢礼,什么都没带,又或者说她本身就什么都没有,面对这群小娃娃,竟拿不出一个能当做见面礼的东西。

“别慌,你也吃颗糖。”

谢知武直接往她嘴里塞了一颗糖,让孩子们散了,笑着问她,“糖甜吗?”

“甜。”谷雨点头。

谢知武便同她说起来这饴糖的来处,是说今年收成好,他们家的粮食卖了一部分还债,余下的全都屯了起来,而去年的陈粮便取了一部分煨了水让其发芽,然后再制成饴糖,专门为他们成亲预备着的。

糖挺粘牙。

谷雨一边小口小口地抿着,一边想,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麦芽糖了吧。

平生第一次,她感受到了什么叫心里甜滋滋的。

“嘿,你们俩这是当我不存在吗?”谢知文笑骂一声,“来,给我也吃个糖。”

谁也不知道,五大三粗的谢家兄弟俩,居然是重度甜食爱好者。

可惜,上河村地处北方,没有种植甘蔗的条件,他们能够吃到的,便是这种有些粘牙的饴糖,毕竟白糖虽好,但价格确实昂贵,像他们家也只有来了贵客时,给冲一碗白糖水喝,或者是到了年节跟前做八宝饭时,才舍得放许多白糖。

同为甜食爱好者,这两兄弟太明白对方的底细了,谢知武笑了声,刚准备将装糖的袋子丢给自家大哥,蓦地想起什么,停下动作问谷雨,“你还要吗?”

谷雨怎么可能馋这个,笑着摇摇头。

然后她就看着男人往自己手心里倒了一把糖,全塞进了嘴里,拿到余下饴糖的谢知文几乎也是如法炮制,一点儿都不怕被硬邦邦的糖块硌掉牙齿。

察觉到谷雨目瞪口呆,谢知武嘴硬道:“天气热,糖再放下去就该晒化了,我跟大哥不是爱吃糖,就是不想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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