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那书生的幌子上多了个帮人作画的营生。
街市旁,树荫下,少女低眉端坐,身姿柔美,小家碧玉。书生将画好的小像送到一对母女手中,两人痛快的的付了三文钱,喜滋滋的走了。
罗安第N次感叹,道:“先生的画,画的真好。”
少年将木桶里剩下的大骨头汤都倒入铁锅里,捅旺了炉灶的炭火,这是今日最后一锅了,武馆的武师傅们刚才押镖回来,已是说好了一会就出来吃。
他瞟了那书生一眼,“雕虫小技,熟能生巧罢了。”
罗安弯起嘴角,“至哥儿也懂作画?”
少年的脸又黑了下来。
这是罗安最近的新乐趣。
罗安每日都熬煮了粥食给那十多个乞丐,和他们也渐渐熟悉起来。这些半大的孩子都十分听这少年的话,那豆丁小乞丐更是少年捡回来,一点一点养活的。
乞丐们有叫这少年严大哥,也有叫这少年至哥的,豆丁小乞丐掐着小嫩嗓子就叫哥哥。罗安问了豆丁小乞丐,方知少年名严至。
罗安第一次称少年:“至哥儿,水没了,去武馆里提一桶水。”
少年的脸瞬间黑了。至哥儿,这是家里父母兄姐对幼弟幼妹的称呼。
“我比你大,我今年十七。”
罗安还真没看出来,少年瘦弱,她本以为她差不多的年纪。听少年如此说,才恍然,少年比她高了一头,宽肩细腰,身量和她爹差不多。
少年的脸上总是一副冷漠的表情,这还是罗安见到少年脸上的第一个生动的表情。
自此,罗安就总喜欢逗弄少年,促狭时叫他“至哥儿”,平日里就称呼“严大哥。”
严至眼里一抹无奈,还有一丝自己也没有察觉的宠溺。
作画,他八岁上就能下笔描绘了。
他十岁以前也是被悉心教导的,养父每日教他习武枪法,又送他去学堂和先生读书。
他素来聪颖,自是学什么都是又快又好。
后来,养父说他要出门办差,就再也没有回来。阿奶带着叔伯上门来,占了房子,把他赶了出来。
除夕那日,他缩在墙角,以为自己就要死了,却被一个老乞丐救了下来。后来,老乞丐病故,他就带着这些小乞丐,乞讨过生活。
罗安见严至黑了脸,心里乐开了花。
那书生也听见了两人的说话,对严至的话倒也并不生气,因为他说的是实情。
他的画也就是像而已,在那些大家的画作面前不值一提 。若不是手中拮据,他也不会出这个丑。
他摇头苦笑了一下,对着罗安说道,:“至哥儿说的是,当不得安姑娘夸赞。”
罗安的恶趣味他自是知道的,他比严至年长,称呼一声“至哥儿”也说得过去。严至每每听到他的称呼,倒是和平日一样,一脸淡漠表情的应一声。
“画画不就是像就好了,要是我也有先生这技艺就好了。”勾勾画画,就能描绘这世间万象,着实让人羡慕。她当阿飘时见过许多事物风景,现在都有些渐忘了,要是能画下来就好了。
“安姑娘可是想学作画。”
“先生能教我吗?”
“安姑娘想学,自然不成问题。我本姓吴,名至善,安姑娘唤我吴大哥就好。”
罗安大喜,忙道:“吴大哥,那你也别姑娘姑娘的了,和祁老伯一样,叫我安丫头吧。”
两人说定好了学画的事,罗安计划着收了摊子就去买些纸笔墨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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