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岩目光扫过身前的一众贵女,眼中似有为难,道:“我想查看一下将军胸口的伤。”
蒋岩说得隐晦,但在场的人都听懂了。查看伤口,自然要宽衣解带。天盛男女大防再松,也难容未婚小姑娘去脱陌生男子衣服这种惊世骇俗的举动。更何况这些未婚小姑娘还都是名门贵女。
还不待众人纠结是救人要紧,还是名节要紧时,只见张静宜走过去,“唰唰”两三下就把魏子渊的上身衣袍扒了,还拖着魏子渊往蒋岩面前凑了凑。
“你看看,他的伤可还有哪些地方不妥?”张静宜问。
沈灼几人皆一脸震惊看着张静宜,惊骇中带着佩服,佩服中又带丝八卦的兴奋。蒋岩的目光彻底呆滞了。一时间,他不知道是该担心这位红衣贵女的清誉,还是该更担心自家将军的清誉。
魏子渊身材高挑,精瘦干练,穿着甲胄骑马上,不显臃肿,反而更风姿飒爽。哪知这衣服扒,全是虬结的肌肉,显示出极为强悍的力量和阳刚之气。
沈灼几人只看了一眼,脸“腾”地全红了,纷纷把头侧过一边,不敢再直视魏子渊。
张静宜此时的脸更红得快冒烟了,手忙脚乱一把魏子渊推出去,磕磕巴巴地慌张道:“那,那,他小时候,不是长这样的呀。就,就萝卜头似的呀......”
魏子渊被张静宜扯掉半身衣服,推到蒋岩跟前,蒋岩凝目细看,神情变得严肃,道:“将军胸腹处有五枚银针,针上多半淬有麻药,这才致使将军一直昏迷。”
众人这才回头又往魏子渊身上瞧去。虽说魏子渊常年驻守在漠北,但他身上皮肤却很白皙,没有半点被风沙摧残的痕迹。因此当胸一块两巴掌大小的,青紫得发黑的伤处,就显得格外触目惊心,还有腹部五个泛黑的针孔也一览无余。
“得把针拔出来,然后再用尖物扎其人中,将军应该会醒过来。”蒋岩道。
沈灼默默拿出匕首,递到张静宜手上,然后默默把头侧过一边,其余几人也齐齐把头侧开。呃,非礼忽视。
张静宜拿着匕首的手,簌簌发抖。别看她刚才能一言不发就扒人衣服,但要往人身上下刀子......她还真不敢。
张静宜像扔烫手山芋一样,把匕首甩给蒋岩。
蒋岩苦笑:“末将重伤乏力,若让末将动手,怕是要把将军剜出碗大的伤口。事急从权,还请小姐出手。”
“小姐也不必害怕,将军身经百战,大伤小伤不断,这点小伤他还受得住。”
“静宜,你苏绣课可是得了夫子夸奖的,你就当是在绣花吧。”沈灼出声鼓励道。
张静宜咬咬牙,终是拿回匕首往魏子渊身上扎下去。
银针刺得很深,早已深入肌理。张静宜拿着匕首一点点往下剜,越剜越深......鲜血汩汩地往外冒,张静宜的眼泪也不停往下滴。
“别哭了,不疼的。”
一道虚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众人一喜,纷纷又扭头看过去,魏子渊醒了。
“砰~”地一声,张静宜将匕首扔出去,忽地大哭起来:“萝卜头哥哥,我不是故意弄疼你的,不是故意的~~~~”
刚醒转的魏子渊眼皮突然抽了抽。
蒋岩深深地看了眼张静宜,又看了眼自己将军。将军竟有这样的别称?原来两人是旧识,难怪敢一言不合就动手扒衣服。
沈灼几人:原来魏子渊小时候,真是叫萝卜头呀。
魏子渊缓缓睁开眼,他不认得眼前的红衣女子是谁,可那哭得惊天动地的模样,有似曾相识的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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