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开始囿于后宫方寸之间?兵策谋略都用于内宅算计,心里想的念的,全变成了男人的宠爱,孩子的地位,父兄的前程......自己呢?自己的梦想,被遗忘在哪里?

她还记得在北疆的草原上,纵马飞驰的畅快,也记得在江左的小酒馆与人斗酒的酣畅淋漓,更记得在漠北率部杀敌的铁血。那样的,才是她林飞凤。

林飞凤眼里的颠狂渐渐散去,眸色平静,她深深缓口气,道:“我有一愿,想以一世功勋相求,不知道陛下可否同意?”

“说来一听。”

林飞凤脸上血退尽褪,面容苍白,她惨淡一笑:“沈灼确因我而死,如今因果报应,倒也无甚怨言。”

“想我这一生,虽有凌云之志,却因女儿身,到头来只能困于后宫。若女子可入仕为官,我也不至于此。”

“望陛下能允许女子参加科举,入朝为官。倘若他日,我再投生于天盛,也许还能与陛下殿上一见。”

“可。”

林飞凤闻言心一宽,一滴泪划下脸庞。她望着萧屹,望着这个她倾心爱恋二十多年的男人,终是不甘心,问:“二哥,你可曾心悦过我?”

萧屹沉吟片刻,道:“你向来才华横溢,心思敏捷,朕十分欣赏,也一直爱重你,敬你。这,可就是你说的心悦?”

“呵,呵,呵~~”林飞凤又笑起来。这一次她声音愉悦,她缓缓闭上眼,轻声低喃,“沈灼呀沈灼,你我都一样瞎,对着根木头浪费了一辈子。”

说完这一句,林飞凤抬起手,握住胸口的剑柄,猛地往外一拔......血像喷泉一样从她胸口飚出,溅了一地。

“母后~~~”

朝阳殿内响起两声凄厉的痛呼。林飞凤朝声音处望了眼,然后头一偏,断了气。两道人影猛地扑将上来,正是二皇子萧宣与三皇子萧义。

萧义扑在林飞凤身上放声痛哭,萧宣则一把捡起地上的剑,飞身就往萧玮刺去。

萧宣的来势迅猛,而萧玮受制于都阳,只能低头侧身,避开了肩颈,用后背生生受了一剑。

萧宣持剑想再刺,都阳挥刀一挡,将萧宣的剑震落在地,然后压制住他,让他动弹不得。

萧屹居高临下看着萧宣。

“杀你母后的,是朕。你要报仇,为何去寻他人?”

萧宣死死盯着萧玮,眼里恨意沸腾,大声道:“非诏带兵入宫,视同叛乱,这等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萧玮冷冷哼一声,满脸不屑。

明明是不敢对萧屹动手,转而把愤怒撒自己身上,还偏要寻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当借口。

呸!孬种!

萧屹走到萧玮面前,静静俯视着他。萧玮被看得莫名其妙,他抬起眼皮,恶狠狠瞪了回去。

萧屹垂目,淡淡道:“一直担心你受你娘影响,有妇人之仁,难当大任。”

“你果然受她影响,有妇人之仁,难当大任。”

说罢,萧屹脚尖一挑,将落在萧玮身旁的剑挑起。剑再度回到萧屹手中,他抬手,轻轻一挥,滴着血的剑锋就从萧宣的颈间划过。

“砰!”一声,萧宣侧倒在地,连一丝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他一双眼圆瞪,露出无法置信的目光。

一剑封喉。

“皇,皇兄......”萧义傻了,他怔怔地呆愣,白净的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

他好像明白不过来,这是发生了什么。怎么好好的,突然之间母后死了,皇兄也没了?他抬起眼,茫然地看着父皇,想寻求一份安慰。

然后,他就看到眼前一抹鲜艳的红色掠过,带着淡淡的腥味,那是他自己的血。等他一头栽倒时,他想,也好,这下可以和母后和皇兄做伴了。

群臣已然被萧屹的举动骇到肝胆欲裂!不到两刻,萧屹竟是接连杀了皇后和两个皇子!!

不少老臣颤颤巍巍着,连坐都坐不住,只能瘫倚在桌旁。

这是要灭自己的族吗?不少人心中竟生出盛世要亡国的错觉。

“疯子!你疯了!你不是人,不是人!他们可都是你的儿子!”

整个朝阳殿内,唯一还敢发声,还敢叫骂的,只有萧玮。

萧屹看了他一眼,目光鄙夷:“你既不够果断,也不够狠。”

“他们是我儿子,但更是天盛的皇子,天生便是帝位的争夺者。与其日后让你来动手,不如此刻朕先清理干净。于国,少些动荡,于家,也让你娘少埋怨我几句。”

他睥睨着殿内众臣:“弑父杀兄,朕都不惧,再多个杀妻灭子,又何妨?”

萧屹突然想到什么,他轻嗤一声,面露不屑:“倒是你,别轻易沾上污名。要知你娘,最是看重这些虚名,一脑子仁爱侠义。”

萧玮心头大震。萧屹的雷霆手段他在民间早有耳闻,等亲眼看到,他才真正明白什么叫铁血手腕,冷酷无情。

萧屹也没在意萧玮的眼神,他拿着剑随意一挥,割下块龙袍。然后,殿内的上百人,就看着他坐在龙椅上,拿龙袍仔仔细细擦拭长剑,直到剑上的血迹被擦得干干净净。

手中剑花一挽,剑锋便悬于萧玮颈旁。

萧屹声音冰冷:“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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