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涛十三岁就从军,一年之中只有年底才能回家,大约能呆三个月时间。因此但凡在家,他每日必到苏茹的观荷小筑请安,一日都不会落下。
苏茹更是恨不得把所有的好东西都一股脑地塞给韩涛。
“这是金豆子和银锞子,出门在外,带些零散的现银在身上能应急。”苏茹是江左女子,长相温婉,语调婉转轻柔。
苏茹拿出一个不起眼的麻布腰带,腰带看上去很普通,内里却大有乾坤。腰带有内衬,里面塞了满满一圈的金豆子,银锞子。腰带的针脚细密,缝制得特别牢实。
韩涛默默接过腰带,低声说了句:“好,儿子知道了。”
苏茹又拿出一件皮氅,面料是黑色锦缎,里子是玄狐皮毛,做工极为考究。
“漠北冬季长,天寒地冻的,风沙也大,这件披氅娘做得厚实,能替你挡些风沙。”
韩涛仍是默默接过,低声说了句好。
苏茹接着又拿出一大堆的衣帽鞋袜,春夏秋冬四季的都有,全是这一年来苏茹亲手缝制的。
“娘常去庙里诵经拜佛,所求不过是你兄妹二人安康幸福。”苏茹定定看着韩涛,一字一句加重了语气,“你要记得,平安在幸福之前。”
韩涛低着头,沉默了很久,没回应苏茹的话。
苏茹见状,长叹一声:“涛儿,我知你一直想去韩家为我讨回公道。可韩氏再衰败,那也是百年的官宦世家,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凭你一人之力,又如何与之对抗?”
“娘居内宅,名声差点又能如何?娘不在意的。涛儿,娘不求你大富大贵,也不求你功成名就,唯想你生活顺遂,心境通达,切莫受仇恨牵制。你可明白?”
“娘,我明白,但我做不到。”韩涛抬起头,直视着苏茹。
朝涛神色坚定:“在跨出韩家那一天,我就发誓,一定要为你讨回公道。把该属于爹的东西都拿回来,要让你堂堂正正回到韩家,回到韩家祖谱里!欺负过你的人,我都会让他们付出十倍的代价。”
“涛儿呀......”苏茹心疼地看着韩涛,眉宇间是掩不住的担忧。
韩涛不想苏茹忧心,于是岔开话题,讲起了漠北的风土人情和各种见闻。
一个多时辰后,韩涛抱着一大堆细软从苏茹的房间退出来。刚一跨出房门,就看到韩梅在院中的桂花树下低头踱步。
“梅子,你来了怎么不进去?”韩涛道。
“哥,娘能不计较,但我放不下。我也要韩家付出代价!”韩梅眸子里是与韩涛同出一辙的坚定、决绝。
韩涛嘴角微扬,泛起温和的笑,道:“小姑娘家家的,操这心干嘛。明年你也该及笄了,你安心在家待嫁就好。韩家那边的事,我来办。”
“哥,我也想出力。”韩梅扬起眸子,信赖且渴望地看着兄长。
“你好好的,再把阿娘照顾好,就是出最大的力了。梅子,你相信哥,哥不会让你失望的。”
韩梅的及笄礼在明年秋天,沈窈比韩梅年长大半岁,她的及笄礼就在眼前。
及笄礼是天盛女子一生中很重要的仪式,仅次于婚礼。一般于女子十五岁生辰这日举行,标志着女子正式成年,可议婚嫁。
沈窈生辰前大半个月,平阳郡主就提前开始筹备她的及笄礼,她请来少年时闺中好友庄王妃做正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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