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当十分了解女子?”萧屹继续道。

“奴家入行十几年,见的女子如过江之鲫,不也说上千,但上百是有的。就不知官人,想要哪种女子?”

“若一女子生气了,该如何哄?”

“啊?!”

老鸨瞪着眼,有些傻。

这两人拿着金子,到青楼来问,怎么去哄一个正经女子开心?

老鸨沉默了。但她看到桌上放着的金灿灿的金子,她决定还是要接下这单生意。

“这位女子可是公子心悦的人?”

“心悦之人?”萧屹微蹙眉心,脑子里忽地闪过林飞凤质问他的模样,于是问道,“何为心悦之人?”

老鸨一噎,有些无语地看着萧屹。但她见对方目光中确有不解之意,不禁一叹,这是哪来如此不解风情之人?罢了,看在金子的份上,且开导他一回。

“公子可听过‘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求之不得,辗转反侧’?”老鸨问。

“诗经学过。”萧屹点头。

“所谓心悦之人,就是心里十分喜欢之人。时时想见到,日日想相伴,若一日不能相伴左右,就茶饭不思,夜不能寐。”老鸨耐心道。

萧屹眉目低垂,认真想了半晌,然后摇头道:“我常年在外,如何能够一日不见,就茶饭不思,夜不能寐?”

“噗嗤”一声,曲墨然笑出声来,然后对老鸨道:“我这兄弟不通情爱,妈妈别见怪。”

“那官人为何想哄那女子?”老鸨也有些无奈了。

萧屹顿了顿,才道“因她不理我,而我想让她嫁与我。”

老鸨继续问:“既然她不理你,为何你非她不娶?”

萧屹自然而然道:“她是我媳妇儿,不管她理不理我,也是要娶的。”

老鸨抚额,感觉十分无力,好似自己在跟一块木头对话。

“妈妈,你就讲讲该怎么哄女子开心吧。”曲墨然忙出声道。

“那女子可是一贯不理你?”老鸨叹了口气。

萧屹摇头:“以前是理的。”

“以前理你,现在不理,那你定是做了惹她伤心的事。天下女子,从没无缘无故不理人的。”

萧屹沉默良久,久到老鸨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才缓缓道:“那是很久之前的事。”

“既然知道生气的缘由,那便去好好认个错,再将事改了,女子自会消气的。”

萧屹没再说话,站起身来,走了。

不能认错,一旦去认错,娇娇更不会理他的。

从小,就没人教导过萧屹情爱。母亲早逝,加之被正元帝误会,所以在成长过程中,他潜意识回避了所有情感。在他漫长的生命中,唯一鲜活的情感,是沈灼强行硬塞给他的。

沈灼永不肯放弃的固执和霸道,像“滴水穿石”中的水,一点一点磨开了他坚硬的壳,浸润了他干涸的心。

萧屹不懂什么是情爱,也不知何谓心悦,他只知道是沈灼顽强地,坚持不懈地,仿佛永不会停地敲着他的心门,扰得他烦不甚烦。于是,他放了她进去,也只放了她进去。

她是好,是坏,是善,是恶,都不重要,他只知道她是他媳妇儿,也只有她是他媳妇儿。

前世如此,今生亦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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