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乐安早早起床收拾好自个,马不停蹄的赶往厨房,欲要端早膳前往凝香院,却见平日里对她冷眉横对的厨子厨娘们,冲她笑得心慈面善。

原先孙管事的位置,被一吴姓的女子顶替,她眼睛眯成一条缝,笑得和蔼可亲,手上还端着一盘早点。

“这等粗活如何能让您来做,凝香院的早膳已叫人端了去。这是刚出炉的水晶包,您尝尝。”

忽然而来的友善,唐乐安有些惶然无措,摆着手推诿回去,不管在场众人如何作想,她扭头疾步往凝香院赶去。

穿过抄手回廊,忽而碰上府中二少爷。

唐乐安忙垂首,退至一旁。

眼前映入一双靴子。

温柔的嗓音,缕缕飘来:

“唐乐安,我知你艰辛不易。我想告诉你,我不会勉强你做不喜欢的事情,也不会踩伤你的手,更不会让你大雪天跪在外面饱受饥寒,你来我院中当值,可好?”

唐乐安嘴角微抿,跪地伏拜:“承蒙二少爷赏识,只是奴婢手脚粗苯,实在难堪去嘉运院当值,还望二少爷恕罪。”

能知道这么多细节,调查定然没少做。半路上堵她抛出橄榄枝,加之厨房那边态度大变,怕是二少爷打了招呼罢......

张木齐下颚抽了抽,嘴角挂起一抹浅淡的自嘲:

“我真的有如此吓人吗?才叫你每次见我都如此谨小慎微,动不动就对我行跪拜大礼。”

“二少爷贵人之资,奴婢不敢冒犯。”唐乐安回答的天衣无缝,叫人挑不出错处。

张木齐眼神却一黯。

见人还跪着,他凝眉。

“唐乐安,你起来。”

唐乐安听从照做。

张木齐捂唇轻咳,身旁跟着的侍从闻声往后退了些距离。

周遭只剩两人。

他胸腔起伏了瞬,似在深呼吸。

“唐乐安,我要听你的真心话。你真的是自愿在我小妹那里当值吗?”

唐乐安嘴唇微动。

张木齐急忙又道:“不准撒谎,我要听你的真话。”

唐乐安眉心蹙了蹙。

微微抬首,直视着眼前人。

“那二少爷,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思接近奴婢的呢?”

话出口,她顿觉失言。

当即又要跪下。

却被扶住。

那双手泛着暖暖的温度,抚得手臂都跟着发烫,唐乐安赧颜,微微挣扎着。

张木齐眼眸闪了闪,瑟瑟的缩回手,颇为局促不安的道:“抱歉,冒犯了。”

那脑袋微晃了晃,唐乐安道:“二少爷不必如此,您是主子。”

方才肢体接触距离分明拉近,可此刻却又忽地远了,张木齐彷徨了瞬,试着将自己的心刨开。

“你说的对,我接近你的目的并不单纯,我一开始是被你容颜所吸引,但我可以对天发誓,我绝不会勉强你,也定不会伤你半分。嘉运院的奴仆犯了错,我从不苛责,你只需稍去打听便知。”

唐乐安垂首,莞尔:“二少爷仁慈之心,府中人人皆知。”

张木齐眉梢染上喜色:“那你的意思是同意了吗?”

“奴婢只不过是一卑贱下人,主子要如何处置,皆是主子的事儿,奴婢无权置喛。”唐乐安四两拨千斤,半句不言同意与否。

话说出口的那一刻,她眼中划过一抹自讽。是了,她早已不是被父母放在掌心呵护的小女孩儿,而是个低贱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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