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中,春风过境。
万物复苏,枝头发了芽。
微澜的风拂过,到处是春芳的气息。
屋檐厚垒的积雪,暖阳一晒,发出细碎的塌陷声响,雪水滴答滴答地往下落,所及之处湿哒哒的,经风一吹空气中冷意稍滞。
这日,唐乐安坐在屋檐下,呆呆地瞧着雪水滴落的轨迹,由远及近地传来脚步声,她侧头瞧去。
宁香郡主上身着碧绿的翠烟裳,下身水雾嫩粉百褶裙,鬓间斜插一根珍珠朱钗,缓步而来。新婚不久的新娘子,面上却不见有几分喜色。
唐乐安起身一拜。
“见过大少夫人。”
一双眸子将人上下扫过,宁香郡主嗓音清脆中带着点点不虞地道:“你就是唐乐安?”
“回大少夫人的话,妾身是唐乐安。”唐乐安道。
“听闻婚宴上我夫君对你遥遥一笑,此事可真?”宁香郡主道。
“大少夫人生得花容月貌,倾国倾城,大少爷迎娶您之时,想必是喜不自胜过了头,不经意间与妾身对视上,这才生了误会。”唐乐安垂首道。
宁香郡主脖子微梗,“小妹说你生了张巧嘴,果真如此。”
唐乐安低了低脊背,越发谦卑。
喜宴上隔空一笑的小插曲,第二日顾云峥与张柔椿的婚事便被一卷圣旨板上钉钉,张柔椿这些日子忙着躲闺房里绣嫁衣,没闲工夫来找她算账,她也得以清闲了好些日子。
眼下,宁香郡主隔了这么久来此,绝非为这一小事,只怕另有它事。
念及此,她道:“妾身蠢笨,不知大少夫人所为何事而来?”
宁香蹙了蹙眉。
纠结了片刻,她道:“我问你,启轩阁东墙那边,一门上挂着符纸的房间,那里面放着何物?”
“这,妾身也不知。”唐乐安垂眸胡诌。
“你真不知?”宁香郡主话中带了三分狐疑。
唐乐安面色不改,道:“妾身以前在厨房当值,去过启轩阁一两次,并未进过那间房。许是一些杂物吧。”
“你分明在撒谎!”宁香郡主声音拔高,面上生了恼意。
“大少夫人何出此言?”唐乐安道。
“有下人说你进过那间屋子。”宁香郡主扯着手帕,面上满是苦恼与郁闷,“我几次三番想要进那间屋子,都未能得到我夫君的同意,为何你能轻松进去?”
唐乐安不知该作何应答。
只能选择缄默。
“你告诉我,那里面到底放着什么。”宁香郡主命令道。
唐乐安提裙跪下,“大少夫人恕罪,妾身确实不知。”
张木华瞧着吊儿郎当,实则城府不浅,她若是说了出去,只怕麻烦不断。
宁香郡主急得咬嘴唇,旁侧一老嬷嬷凑近耳语,窸窸窣窣了一小会儿才后退拉开距离。她浅笑着道:“我还听闻了一桩事情。”
“我新婚后的第二日,嘉运院的桃子姑娘忽然暴毙而亡。你说,她是怎么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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