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如的声音不大,甚至还有些轻柔,可话里话外的威胁,让张姨母白了脸。

“表哥,我,我自是知道的。”

张姨母脸色惨白,手指无意识绞紧了帕子,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

这妇人果然还有事瞒着自己,只怕还是了不得的事!

林安如目光深沉如湖水,若真是与自己有碍,倒真留不得她了!

既下定决心,林安如也不急着逼问,对那母女说:“你们把我的话听进去才好。”

“看戏去吧,今日客人只怕都要想见见新嫁娘。”

张姨母勉强稳稳心神,微微抖着手,拉过张宝珠去戏台子那儿。

母女俩刚走远,林安如叫来小厮,命他盯紧张姨母,今天宾客盈门,万万不可出事!

站在远处的林嫣瞧了半天,见林安如面色不虞叫来小厮,像是吩咐什么,莞尔一笑。

钱玉儿也瞧见了,扯扯林嫣袖子,不解问,“你爹看着好像不高兴。”

“莫非是因为我问的那几句话?”

林嫣心情颇好,耐心给钱玉儿解释,“我这个爹啊,狂妄自大又阴险狡诈。”

“只许他算计别人,断不许别人算计他,何况还是枕边人。”

“你虽然只是试探,可依林二爷的脑子,只怕当时便看出不对。”

“她们竟敢算计他头上,恐怕林二爷再也不信那母女俩呢!”

没了信任,张姨母该如何圆玲儿一事呢?

钱玉儿看了一眼笑眯眯的林嫣,厉害,厉害,虽比她舅舅差些,但也是个聪明人!

林安如虽没官职,可也交了不少达官贵人为友。

听说他要纳妾,趁着听戏提前来道贺。

林安如面上笑呵呵道谢,想起张姨母惨白的脸,心里有些不安。

若是她真敢做什么事,大庭广众之下让自己颜面扫地,可就怪不得自己不留情面了!

直到夕阳西下,倒也无事发生,众位宾客要走了,林安如同林琦站门口送客。

今日客多,世家子弟,侍从仆妇,乌泱泱一大群人,正从林府出来,登车回家。

不知从哪来一个提着花篮的妇人,刚到门口便大声嚷嚷:“张夫人可住此处?”

“欠我的银子什么时候给?三百两呢,莫非是想赖账?”

“我一平头百姓,自然是斗不过高门大户。大不了,我日日在这府门口蹲着。”

“反正民妇皮糙肉厚,耐得风吹雨打!”

那妇人扯了喉咙高声喊,离得近的客人听得一清二楚,一个个低声议论。

“张夫人?是谁啊?”

“傻了吗?便是林二爷要纳的那位。”

“怎么还欠一卖花妇人银子,莫不是卖花妇人胡说八道的?”

“我瞧不像,若没真凭实据,哪敢到家门口叫喊?”

“可那张夫人怎会欠一卖花女三百两?”

“这事儿就只能问问张夫人了。”

一众宾客窃窃私语等着看戏,这可比林家的戏班热闹多了!

林琦变了脸色,低声问,“父亲,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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