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嫣微微瞪大双眼,不可思议望着孙大郎。

秦玉兰出身书香世家,父母俱在,兄弟姐妹又和睦,名副其实有依有靠的人,谁敢动她,不怕秦家上下不饶吗?

可瞧着孙大郎虎背熊腰,只长肌肉不长脑子的模样,不像是会三思而行的主儿,殴打媳妇这事儿,说不定他还真做得出来!

林嫣想了想,扯扯秦玉兰袖子,压低声音说:“这男人太狗,若真对你动手可怎么好?”

“不如咱们先走一步?”

秦玉兰出身清贵,虽待人亲和可骨子里也是有傲气的,若被人强按着低头,还是向张宝珠低头,只怕比杀了她还难受。

因此,林嫣思量着还是走为上策。

可一向温和的秦玉兰却站得笔直,林嫣扯了好几下,仍纹丝不动,半晌后,面色淡然说道。

“做梦。”

“什么?”孙大郎只顾着哄柳云儿,一时未听清。

秦玉兰抬眼静静看着他,眼中蓄满失望,缓缓道:“做梦。”

声虽不大,却异常坚定,好似山中一丛修竹,任凭狂风起,不减半分风骨。

孙大郎看呆,一时忘了该如何反应。

柳云儿见孙大郎不动手,又放声大哭:“张小姐是我请来的客人,大娘子这般,是要打我的脸吗?”

边哭边扯孙大郎:“大娘子好生厉害,只怕日后全家上下都要听大娘子吩咐!”

“闭嘴!”林嫣黑着脸大喝一声,这贱人真是不把事闹大不死心!

柳云儿吓一跳,抖抖身子噙着泪,缩在孙大郎身后。

一个是驳他面子的妻子,一个是柔弱可人的娇妾。

他那颗在水里泡了三天三夜,捞起来后无比“干净”的脑子,自然而然选了娇妾。

孙大郎眼里冒着火,熊一样的身材逼近秦玉兰,哑声威胁道:“你再说一遍!”

“做……”

“啪”一声利落又响亮的巴掌声响起。

张宝珠微微一愣,随即勾唇轻笑。

柳云儿止了哭,目瞪口呆站在原地。

秦玉兰抖着手,泪跟断线珠子一样不断落下。

“唉,挨打的是我,你哭什么?”林嫣吐出一口血水,捂着火辣辣的右脸,长长叹口气。

秦玉兰红着眼瞪她,“人家心疼你还不成!”又扒开林嫣的手,对着日光,小心翼翼看她的脸。

日光下,五指印清晰可见,白嫩的小脸又红又肿和发糕一样。

秦玉兰越看越心惊,肚子里的火气越蹿越大,若不是林嫣挡在前头,这一巴掌打得便是她!

“我嫁入孙府三年来,侍奉公婆,扶持夫君,料理家事,便是你要纳个妓子进门,我可有拦着不让?”

秦玉兰站起身,眼中如一摊死水望向孙大郎,无喜无怒问他。

许是她的目光如冬日衰草一般太过枯竭,孙大郎心中闪过一丝心疼,无措。

可也仅仅一丝而已,片刻后便被抛诸脑后,随即心中便被怒气充满。

“你这话何意?嫁入孙家,委屈你了不成?”孙大郎一手揽着柳云儿,一面挑着眉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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