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听,知是师父,忙闪到一边,好让师父施为。便见散人一身乃出,忽如离弦之箭般一指点将出去。霎时可见乾坤二气绕指飞旋,气海翻涌,其势如虹,须臾,触及八僧。

叶、柳二人顿时大呼:“天璇指!”

只见八僧立受天璇之力所控,已是身不由己。散人将八僧凌旋于空,继而双足落下,一指擎天。然见八人好如流星赶月一般绕旋于空,颇是有趣。

话说八人真乃上天不能入地无门,其状堪堪如也,不由主宰。八僧知遇高手,有人大呼:“散人手下留情,且饶我等性命。”先前神气,早已荡然无存。

七星散人本无加害之意,只欲稍示惩戒。当下知其有改意,这便收了神通,待指力一却,只道八僧忽如天女散花般散落在地,摔得是七荤八素,狼狈不堪,哪还有半分僧人形象。真乃来时威风如虎,此时六神无主。

柳凤年步前怒曰:“尔等无端造次,意欲何为?今若不道个明白,休怪无情。”还待发难,即被散人所阻,但听散人道:“尔等来此兴事,本应重责,姑念普陀旧缘,遂饶尔等性命。然,本座有两问,尔当如实相告,稍有不诚定当废去武功,以儆效尤。”八僧领教之下,知有不敌,哪敢神气,只可言听计从,“散人但说,我等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散人问曰:“本座昔日云游四海,尝入普陀山,同慧云禅师有秉烛之缘,慧云大师一向可好?”那僧一听旧故二字,忙道:“家师甚好,甚好。”散人又问:“尔等此来所为何事?”那僧且道:“小僧不敢欺瞒,我等久散人大名,是以领教,始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蒙散人恩教,我等心服口服,今一睹尊颜,足慰平生耳,此乃其一。”散人问曰:“其二何如?”那僧又言:“其二,襄阳城外,辽军来犯,特请散人前往主持大局。”

七星散人闻言微怔,待沉吟少许,便道:“本座已知,你等且回便了,言吾不日便往。”八僧如释重负,起身便去,真乃急急如丧家之犬,忙忙似漏网之鱼。

七星散人久立不语,良晌,抬头望天,叹曰:“该来的迟早要来。”众弟子不解,却也无人敢问。待过片时,散人方道:“辽人此次来犯,必有所图,我辈定要好生防范。”遂问曰:“襄阳一行,何人愿往?”话音一落,上下齐声:“弟子等愿往。”

七星散人甚悦,当即道了一声好,便说:“梁雄何在?”梁雄答曰:“弟子在!”散人继道:“眼下东堂俊英忙于赈灾,镇守青州总坛一事,便交由你南堂来办,可好?”梁雄称应:“弟子定当把守头关,在此恭候师尊。”说完,即去料理南堂事务。现下唯留柳、叶两弟子,及其西堂主云龙、北堂赤琥等人。

散人略一观详,而道:“凤年、之全,你二人统领西北二堂,随为师一道入境襄阳,克日进发。”几人称是,便去料理。

却待几人欲去之时,忽闻散人道:“之全。”叶之全应曰:“弟子在,敢问师尊有何吩咐?”散人便道:“你且将为师三尺青蜂剑与我取来则个。”叶之全微怔,而少时无语,略一寻思,才道:“是,弟子这就去。”说罢,欲往取剑,却见师兄柳凤年持疑未定,颇与有虑,后者也未理会,径直步去。这且不表。

这日夜下,望舒清辉和,繁星犹似锦,而见七星阁楼顶之上,肃立一人,却不是七星散人又是谁人。只道春月不似秋光,只与英雄照断肠,散人步转回廊,举头遥望却仿徨。此时散人心尤所感,只是遥望明月,似在等人。

一轮明月当空照,月光分外皎洁,照彻诸般楼阁却似琼楼玉宇,一株古树长立院中,月光之下,疏影横斜,清风拂过树梢,几许枝叶徐徐所动,其致清幽。

此已是夜下三更时分,乃见一人缓步而上,手握一柄长剑,止步散人跟前,便道:“弟子已将剑取来,请师尊过目。”间时奉上。散人兀自观天,似无接剑之意,却吟道:“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吟罢,说道:“方今人心浮躁,所求无非名利耳,如此下去,只恐大宋亡矣。”言下凄然。

来者却是叶之全,他见尊师惆怅,也道:“师父忧国忧民,胸怀天下,实乃我辈楷模,弟子如有师父万分之一,足慰平生矣。”散人兀自背对,乃曰:“说甚楷模,人生在世,贤贤易色;事父母,能竭其力;事君,能致其身者又有几人。为师纵有心于社稷,却待怎样,宋家气数已尽,恐无力回天,只是苦了万千黎庶,颠沛流离,食不果腹,怎生惨矣。”旋即又道:“为师命汝取剑,汝却何故迟来?”叶之全一笑,便道:“试问普天之下,谁人不知师父惯以指法着称,却不曾用剑,言三尺青蜂,意在三更而来。”散人笑曰:“论悟性何比之全也。”叶之全谦然笑下。

此时七星散人方转过身来,拂髯谓曰:“为师教你前来,用意有二;其一,此剑归你所有。”言罢,叶之全大愕,忙道:“师父这万万不可,弟子何德何能,怎敢妄得师父佩剑,实不敢受,还请师父收回承命。”

散人负手凛立,道:“为师此举却有深意,汝不消推却。”诚所谓师命不可违,话已至这般,若再番推辞,只怕不好。叶之全才得勉强收下,却问道:“师父,这其二何如?”七星散人先时未语,而打袖中取出三封信函,上书玄,绝,开三字,甚为醒目,交与道:“此有三封偈语,当好生保管,勿让人知去,只可你一人拆读,便是你师兄也不行,切记。”

叶之全见师父神情凛肃,知斯事体大,当即应曰:“弟子谨记师言,不敢有违。”散人点头,于是乎又取一书,持在手中,说道:“此乃本派上乘武学玄门指法七星诀,内附要义,定要好生保管,切勿遗失。”叶之全疑云至深,不知师父今宵是为哪般?乃一脸惊疑之色,待要释疑,散人却道:“你定生疑虑,为师何尝也知,但有一事不可不表。”叶之全观师道:“请师父一言,弟子定当遵从。”散人点头道:“这七星诀中诸般武学,你断乎不可修习,为师于汝另有一番造化。”此一言,虽玄之又玄,但叶之全依旧持疑应下:“师父所言,弟子当铭记于心,断不敢有忘,还请师父放心。”

散人笑曰:“论汝之品行,为师自然放心,只消谨记为师之言,日后定可逢凶化吉。”叶之全重重点头,问曰:“敢问师父,三封偈语怎生读法?”散人悠悠道:“偈语者,偈颂也。今有三偈,谓之玄、绝、开。一入襄阳乃观玄,二身遇险则看绝,三获新生即视开,可也。”言毕,叶之全饶显神思凝重,却将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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