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至堂外,白曜天说道:“汝用甚兵器,任凭挑选则个。”柳凤年玄道:“大可不必,本座空手一会。”此一言,颇有轻视之意。

白曜天闻言怒曰:“好,既然寻死,我便送汝一程。”说罢,手中掩月刀往空一旋,杀将过去。说时迟,那时快,身到近前,不由分说,抡刀便砍。话说这等力道,若然劈中焉有完卵。

柳凤年手无寸铁,唯有巧避锋芒,两下里未见攻势,只是闪躲。但见白曜天将一柄掩月刀舞了个风雨不透,或力劈华山,或横扫千军,挥动之间,乃是虎虎生风。

也道其诸武者异乎常人。此刻刀锋骤至,柳凤年忽焉风吹落花式,身时向后一仰,一击未中。白曜天手起处,提刀冲刺,后者见势不妙,玄将身一转,来一怪蟒翻身,又避锋芒。

白曜天见其只守不攻,好生恼怒,气得大骂:“汝这鸟人,分明戏弄于我,莫被擒住,生擒时我必生啖汝肉,以消此恨。”道声:“哪里走!”抡刀又上,却依旧这般光景。

柳凤年只把玩弄于股掌之间,令其急不可耐。白曜天空有蛮力,却无处施展,怎生奈何。战不多时,已是满头大汗。直至后来,索性罢斗,立于一旁大是气喘吁吁。戟指骂曰:“汝这鸟人,只这般能耐,安敢来造次,莫不是贪生怕死又是怎地。”柳凤年乃有意激之,便道:“白门主天生神力,在下岂敢莽撞。”玄话锋一转:“既门主恼我不战,我一战便了。”说话间,不待反应,疾若飘风般直取后者。

白曜天乍是一愣,未料竟有此一手。却闻诸人大呼:“门主小心,那厮打将来了。”白曜天安能不知,只是心中叫苦,只缘彼时耗力过甚,眼下虽然尚有余力,但已不似先前那般灵便。

柳凤年身法奇疾,好似风中微尘,须臾便至。白曜天焉然大惊,无奈何已是不及,慌乱中,速将掩月刀横于胸前,望能抵御一二。然柳凤年此时已到,不由分说,祭起一脚便踹在刀柄上,刀柄反力作于其身。白曜天一个站立不稳,扑通一声,便仰面摔倒在地,因体态巨大而至扬尘四起。

诸门人大是关切,因知门主性情,未免触了霉头,故只是不住呼喊罢了,却无一敢前。

柳凤年一击之下,借力回身,欲待起指,却见白曜天甚是刚猛,当下拍地便起,但见二目血红,满面污尘,加之身躯伟岸,活脱脱一凶神恶煞。继而将掩月刀往空一甩,旋即掷向后者。

掩月刀被他一抛,如飞所向,须臾且到。千钧一发,岂容多想,柳凤年即并二指,骤然所向,但由指上发出一许白光,犹如剑气一般耀眼夺目,两两方一接触,但听嘡得一声响,掩月刀立被震飞出去,而那白光也自消却。真好个锐力的指法。

柳凤年许是欣喜,不禁暗忖:“这瑶光指果然厉害。”却是他自打叶之全处得了七星诀,因通天枢而易瑶光,几经参玄,终习得瑶光指法,难怪乎敢孤胆入虎穴,可见其于武学上不无天赋。

白曜天见一击未中,又失了刀,何尝也知彼指法厉害,欲待赤手空拳相搏,方要近前,却见一道寒芒骤至,心道:“我命休矣!”便闭目待毙。

值此间不容发之际,忽见一道身影闪出,那人不由分说陡起一掌,猝见一许游龙从掌遁出,龙吟锐啸,分外可闻。那龙有形无实,却活灵活现,好如一汪清泉,急速盘旋而去。须臾,便同白光相撞一处,二者一碰,登时万道光芒,分外璀璨,轰鸣之音,声声入耳,竟引周遭炸裂,煞是沙飞石走,怎生震撼。

柳凤年大愕,岂料来人竟以一己之力,破了瑶光指,知遇高手,不禁暗呼:“金龙手!竟有人习得此等神功。”这时白马门众见人来助,乃是一拥而上,霎时刀剑齐出,护住白曜天。后者见而无恙,微感愕然,一睁双目,却见一僧人立此,救了自己,因是背对,故不知来人身份,却觉熟稔。

话说来者何人?乃一削发僧人,一袭锦斓袈裟,灿灿生辉,前挂一串佛珠,显慈眉善目,当下双手合十,诵佛礼曰:“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必苦苦恋凡尘,老衲有礼。”

柳凤年见是一老僧,不觉讶异,亦不曾见过,当下冷道:“敢问大师,清修哪座名山,何处寺庙,怎生称呼?缘何坏我等之事。”

那僧兀自持礼,谓曰:“老衲普陀山普济寺,法号慧云,这厢有礼。”但说此名,只见白曜天扑通跪地,含泪大呼:“师父…”一声师父,叫得众人云里雾里,俱不明所以。

原老僧便是普陀山普济寺慧云禅师, 其不单佛法精深,武学造诣更臻上境,于江湖上可说赫赫有名。白曜天口唤师父,便可断定二者乃有师徒名分。

诚所谓一日师终生父,缘深情至,一见之下,如何不泣。白曜天跪地大哭不休,任谁劝也不行,九尺之躯,却如一犯了过错的孩童,颇是有趣。

柳凤年错愕不已,道:“原是普陀神僧驾临。”间微微一礼,旋即道:“大师方外之人,应不问世事,纵使师徒缘分,又当如何,大师若染指俗尘,岂非有背佛门宗旨。”

慧云一听,便道:“施主差矣,非是老衲俗心未却,实为此孽徒而来。”玄对白曜天,斥道:“这业障,可知罪否?”白曜天泪眼婆娑,道:“徒儿知错,自知罪孽深重,望求师父责罚。”言下凄然,兀自跪地。

诸白马门人俱都错愕无方,未料昔日不可一世的白马门主,竟跪于老僧身前不起,往昔威风已荡然无存。众皆不知如何是好。

但听慧云禅师对徒言道:“吾纵你下山,本有济世之意,不想竟将为师教诲抛诸脑后,动了执念,妄开杀戒,我岂能容你。”白曜天泣曰:“弟子六根不净,有负恩师教诲,望老师看念昔日情分,望乞度化 ,弟子从此归心,断乎不敢有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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