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之全听罢不由一怔,岂料一弱女子竟能言出这般道理,实教其感惭愧。不觉心道:“叶之全啊叶之全,堂堂七尺须眉,竟不如一女子通达,真是枉为人夫。”这般想来,便道:“娘子一言,发人深省,夫君我真是惭愧。”言罢,不由一叹。随后又问:“恩儿可睡下了?”

阿娥一笑,说道:“他呀,终日吵着要见爹爹,方才睡下。”想到爱子,颜上满是爱怜。叶之全也笑曰:“先时我允诺玩物于他,许是惦念上了。”说完,由打怀中取出一拨浪鼓,方要拨动,即被阿娥所阻:“哎,休惊扰了他,明日再与他也不迟。”后者一想也对,便将妥善收好。

一轮明月挂长空,自古悲欢各不同。月光似水,从夜幕倾下,洒向人间,一时乾坤皆明。天穹晚云蔼蔼,徐徐所向,时而蔽了月色,时而重还月光,又值清风恰好,此致怡人。

叶之全往空一望,见月色溶溶,便对妻言道:“如此良辰美景,不若我二人在此赏月可好?”阿娥乃贤淑女子,焉能不知夫君惆怅,遂一同坐下,仰望天空。便见漫天星辰,甚为璀璨,夫妻二人少时无语。

良晌才听夫道:“娘子,我有一事尝牵绊在心,几欲言说,又恐挠了你。”说时,望与妻子。月光之下,阿娥明眸善睐,更加动人,当下婉然一笑,道:“叶郎但说无妨,我夫妻今宵当无话不谈。”

叶之全闻言方道:“今日一事,我本未放心上,然因许久以来总觉愧对你和恩儿,纵这般辛劳,也未使过得体面,只苦了妻儿,我心有愧,娘子同我受苦,可曾有怨?”

他如此一说,杜婉娥少时无语,显有不悦,片刻后,才道:“夫君这般道理,便是轻看了婉娥,我本出身寒微,能遇一如意郎君,已蒙上苍不弃,岂敢有望;再者,荣华富贵本就与我等无缘,又何必庸人自扰之,婉娥此生不求富贵,只求与君相扶到老,于愿足矣。”

一言已毕,叶之全当即将她揽入怀中,含泪说道:“我叶之全何德何能,娶得这般贤妻,实乃幸甚至哉,此生我必不负你。”阿娥笑下,也感欣慰,这番实乃肺腑之言,继而柔声说道:“你我既为夫妻,叶郎应知我性情,夫君日后断不可再言此事,我夫妻只消将恩儿抚育成人,做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便不负此生。”后者,也自重重点头。

夜未央,月光光,而转凉,过不多时,二人方也回屋歇息去了。

次日,晨雾氤氲,遮蔽了些许茂林修竹,秦山水秀山清,本就无穷美景,盖此亦难掩其致。这时但见雾气成锦,婉转于山麓之间,缭绕宛若仙境。尚因山路难行,城远途艰,是故,未免误了时辰,叶之全遂早起出山,只见他肩挑扁担,兀自前行,颇有其岳丈风骨。

自那日事变以来,虽得发妻劝慰,是以稍稍释怀,但恐那伙贼人又来生事,于是乎另择了个偏僻所在,如常以事。此处虽不比彼处,但因菜美价廉,故来买者亦不在少数。

久而久之,两篮几乎卖完,只剩少许。他见一年迈老妇,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手拄拐杖打此经过,便将所剩菜蔬全送与那老妇。那老妇显是贫寒人家,见此义举,好生感念一番,随后左手提菜右手拄拐,渐行渐远。乃乎一步三回头,叶之全见老妇走远,方感欣慰般离去。

如此这般,又过几日,叶之全一如往常,但有剩余时,便与了他人,每念及此便感安慰,心中有种说不清道不明之感。

话说这日午后,待两篮皆空,他便欲挑了扁担归家。行至途中,忽觉眼皮跳的打紧,而起心慌之感,此感因何而发,却未可知。这时景,心上越发慌得打紧,这便止了步,寻处岩石以歇歇脚。不时自道:“这是怎地了,今日为何这般打紧,莫不是有甚事要发生…”话方出口,忽焉啐了一啐,道声:“晦气。”又番自我安慰道:“许是这几日劳累所致,不若回了家中,好生歇息几日便罢。”如此一想,少时起身走去。行不多时,忽被一石绊倒,磕得膝盖生疼,好番揉搓,始觉楚意稍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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