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间,乃见一人由打黑夜中步出。其身长九尺,望之甚伟,身着僧服,头上无发,胸前挂了一大串佛珠,显是一僧人。活脱脱,好似一尊罗汉。
诸七星门人见来者不善,纷纷拔剑相向,霎时间刀光剑影,乱作一团。当有十余人须臾近前,举刀便砍。只见那僧人好生刚猛,当即立一马步,陡起双掌,只闻龙吟锐啸声声入耳。两许罡风化作游龙,是以有形无实,须臾呼啸所向。
一龙先将数人卷将空上,又番抛落,那些许人摔得是七荤八素,倒地不起;一龙又起神龙摆尾,横扫千军如卷席,将人轰翻在地。这一番手段,委实非同小可。一时之间,竟无人敢前。那僧人兀自步前,势不可挡,群人怯生生向后,九尺之身,岂是等闲,好如居高临下,俯瞰众生一般。颇是有趣。
柳凤年暗自惊呼:“金龙手!此是何人,怎会这等盖世神功?”不由心下存疑。转而怒曰:“尽是些无用之辈。”便步跟前,往上一看,饶显冷肃,道:“足下方外之士,理应四大皆空,如何染指凡尘俗事,岂非有悖佛门宗旨。”毕竟不知来人何许,故此一言,颇有试探之意。
那僧人言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怎说洒家染指凡俗,尔等肖小专欺妇孺,你家罗汉爷爷便是要管上一管,又待怎样。”言语间,毫不客套。
却待他等言谈之际,这时叶之全趁乱已将婉娥母子救下。杜婉娥一见那僧人,甚觉熟稔,一家温情少许,婉娥便指那僧言道:“夫君且看,那僧人与你有救命恩德。”叶之全虽不识此人,妻子但说,便知乃救命恩人也。
救命之恩,如同再造。常因未知恩人是谁,而感惆怅,方今一遇恩公,不觉释怀。当下朗声说道:“多谢恩公救命之恩。”僧人耳慧,一听便道:“不消说,此间事容后再议。”
这时景,柳凤年越觉这人眼熟,细一打量,不由惊道:“是你。”你道来者何人?
话说却非旁人,正是昔时同慧云禅师救下叶之全的白曜天是也。而今一袭佛家装束,显然已皈依佛门。须知金龙手这等不世神功,乃慧云禅师之绝学,向日不曾外传。从所使而知,想必禅师已将此等神功授与徒儿曜天,不无关系。
僧人哈哈笑道:“白曜天已死,贫僧法号:圆空。”柳凤年冷笑一声,戟指也道:“莫论白曜天也好,圆空也罢,我且问你:今下之事,你真欲插手不成?”
圆空将手竖前,作一佛礼,道:“今日贫僧在此,断不能让尔等鼠辈,行伤天害理之事。”言下凛然。
柳凤年闻言大怒,当即怒骂:“汝这贼秃好不识趣,那日未取尔狗命,岂料却成了后患,慢说是汝,便是慧云那厮来了,本座亦教你等归往西天极乐。”
圆空一听,公然辱骂恩师,这还得了。煞是嗔心大起,当时断喝一声:“放肆!”乃喝声如雷,旋即又道:“辱骂吾师,我岂能容你。”说罢,不消多言,一掌拍下。好圆空,真乃是手大如席,抡圆便打。
柳凤年昔时早已领教其人手段,知有无穷大力,一时安敢硬接,唯有巧避锋芒,伺机施为。待躲过一击,忙斥众人道:“你等还愣着作甚,诛杀三人。”此话一出,诸人如梦方醒,立时刀剑并举,杀将上去。随后圆、柳二人便斗一处,只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一时打得是不可开交。
叶之全见人皆至,心下叫苦不迭,时以暗忖:“师父,弟子今番为救妻儿,便开杀戒,休怪徒儿。”念及此处,便然施展浑身解数,与之周旋。单凭他的身手,应付这等虾兵蟹将,本不在话下。然因妻弱儿幼,尚且不武,如何周全,却实难两顾。加之群人蜂拥而至,真乃应接不暇,少时可见已然挂彩。
杜婉娥见夫君负伤,业已鲜血淋漓模样,焉不痛心,奈何有心无力,只是紧抱其子,不住落泪。叶恩终是年幼,许因惊吓之故,此际二目无神,痴痴呆呆,却不发一语。
叶之全先时以天玑指,虽然毙命数人,但因敌众我寡,应接不暇,又要护全妻儿,真乃分身乏术。不得已,巧夺一柄宝剑,便厮杀开来。
圆、柳二人斗得正酣,圆空余光扫过,见其不支,而危在旦夕,心下不觉着慌。虽有心相帮,但亦分身乏术。却在这时,忽由暗夜之中,又出百人。你道是谁?非是旁人,正乃七星门南堂主梁雄率众赶到。
圆空暗道不好。
真乃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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