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窗含则道:“事到如今,你说甚都是徒劳,看剑。”这时景,可见乔林登时上马,拨转马头,径自折回了去,所为何事,尚未可知。
只这一战,二人拆了不下百招,亦是难解难分。叶之全顾念兄弟之情,并未强拼,但知如此下去,却也不是办法。于是乎,陡起一掌,将人逼退,陆窗含誓不罢休,分心便刺,下手丝毫不留情面。也道人怒以后,所以粗野,皆因怒则无智,急则生乱,仁义礼智信往往抛诸脑后,莫此为甚。只待泄了心中怒气,方可明心见性,但若大错铸成,再番悔过,一切为之晚矣,慎之哉!慎之哉!
言归正传,陆窗含一剑袭来,叶之全为免却干戈,惟有以战止战。此刻剑尖已临印堂,剑随人往,稍有不慎,就有血光之灾。值此间不容发之际,陡见叶之全倏地往旁一转,身如旋风般急转不下,霎时骤出七星指,一道紫芒过处,但听“嘡”得一声,立时将剑打落在地。霎时近前,从后抱定陆窗含,急急说道:“三弟切勿再战,你我有话但请说个明白,再作一了断,却也不迟。”
陆窗含怒气正盛,岂进人言。当下怒曰:“你我无话好说,只可一战便了。”叶之全见他油盐不进,这便微起怒意,乃曰:“你若再番胡闹,不知收敛,休怪为兄小施惩戒。”陆窗含狂然一笑,道:“收起你的假仁假义,有何手段但使不妨,小爷我一概笑纳。”
叶之全情知无望,当下目光如炬,凛肃异常,而身向后退去,缓起双掌在前,作势就便迎战。陆窗含间一转身,邪笑一声,也不言语,二者四目相对,眼神相杀之。过不多时,但听叶之全道:“放马过来便可。”
此时气氛殊为诡异,空气之中,布满杀气。
道旁一株参天古木,玉叶葱葱,就在这时,但见琼枝枝头,一叶飘落,悠悠之,徐徐之。不多时,即从陆窗含面前落下,却待将落未落之际,猝见陆窗含忽焉动作,竟踩落叶一跃而上,这等身手煞是了得。
众人无不叹为观止。
说时迟那时快,一切只在须臾间。此际陆窗含身临切近,忽焉一闪,便以一化多,以身外化身。但见或游走在地,或飞临于天,或旋而左右,或徘徊在间,真可谓玄之又玄。好腿法,端得是:
幻影流星腿意玄,身外化身似星鸾。
流光溢彩何其美,任凭寻觅亦枉然。
这般腿法堪为旷世绝伦,幻动间令人难觅其踪,殊为玄妙。然见叶之全乍一对上,虽感吃力,但亦游刃有余,一时未曾中得一招半式。叶之全此下未展七星指,缘因指法臻至上乘,但能出其不意,而幻影流星退则以快着称,若以指对决,非但难有作为,还会留下破绽。
因而可见,七星指固然绝学,但未免因此之流弊耳。也道世间绝学,莫不如此。
这时景,只见陆窗含施展幻影流星腿,由四方兀自攻之。叶之全也是疲于应对,不料昔日兄弟反目成仇,一至于斯,彼此各不相让,一时之间,打得是不可开交。大有不分出个高下,誓不罢休之意味。
二人打斗正酣时分,却见日月盟白、杜、梁、陈等四位长老率众赶到,匆匆如也,尤显急切。不问也知,此乃乔林知事体大,知会了几位长老,才得有此一着。过不多时,又见七星门四大堂主也然急匆匆抵达,一见此况,无不大愕。
众皆大呼不休。
岂知二人皆为方今武林一派之主,各自身份非同小可,若是私怨倒也罢了。这一打将起来,如引两派纷争,岂为大祸矣,难怪乎双方者急也。
时下但观陈轻何面带惶恐,焦急不安道:“我主,不可再打,快且罢斗,你等俱为一派之主,两家若起纷争,这还了得。”其余三人也并劝和。七星门一方亦是这般光景。
任凭怎生言劝,奈何二人兀自不听,只是拼斗,抛开恩怨曲直,尚且不表。但看这一番打斗,殊为精彩,双方教下者早已看呆,若非顾忌各自主事,恨不能立时叫好,以慰此意也。
此际叶之全却已改换招式,但见以掌化爪,相持不下。每出一爪,便有一龙由臂乃出,盘旋至上,少时飞龙在天;须臾,又有三龙骤出。然见叶之全双爪交叉在前,往下一压,猝见四许游龙锐啸,声声不休,竟朝陆窗含席卷而去。
不待后者反应,却已被四龙凌空绕臂擒拿,腿亦如此。当下陆窗含被擒龙在天,动弹不得。可饶是这般,口上仍不饶人:“汝这厮,放我下来,你我再战三百回合便了。”
眼下梁猿在旁惊呼:“少林龙旋爪!”
七星教下,一见门主神功了得,无不叹服,并为之有此等门主而感快慰。然观日月盟一方,却是另一番光景,当下四大长老骤出,礼曰:“叶门主神功了得,我等钦佩不已,但勿伤了我主周全,方不失我两家修好之谊,还请三思。”言下万分急切。
叶之全眼下运气收功,却见陆窗含仍于龙所困,不能自如。叶之全微施一礼,然道:“不消说,四老尚且勿虑,某同义弟乃有八拜之交,我又岂会伤他,只是目下尚有误解,才至如此。”一语道罢,但听陆窗含犹自怒曰:“说甚误解,分明是汝假仁假义,你我今番势不两立。”
叶之全知他积怨已久,实乃不进人言,当下微起怒意,戟指喝道:“住口!”继道:“若非念及往日情义,我岂会容汝在此胡为。”陆窗含冷哼一声,却未言语。便听又道:“而今你是一派之主,且身兼重任,竟为儿女私情置两派安危于不顾,是何道理?此乃其一;其二,你罔顾是非,来此闹事,岂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一说,也当是我,若换他人,你命不保;其三,尔身为盟主,理应承袭父道,继往开来,为教下计,为天下计,倘这般胡闹下去,势必堕了汝父之志哉,如此,岂为孝焉?”
“大丈夫生居天地之间,当有所为有所不为,若天下各派皆如你一般,岂不乱矣。再者,月姚一事,我自会与你有个交代,你大可不必来此闹事,今当四位叔父之面,你服是不服?”
这一席话直教醍醐灌顶,又若拨云见日,大令陆窗含羞愧难当。但事已至此,又能怎样,惟有强装镇定,却不发一语。
叶之全虽见其不言,知有悔意,方也收了神通,还他自如。陆窗含待一落地,果真未再相恶,只是不知说甚是好,少时则去。四大长老略微寒暄过罢,便也离去。叶之全目送后,诸七星门人即回。
这时景,陆窗含悻悻然在前,四大长老步后,间时且听白鸟飞忽而问曰:“此女究竟何许人也,怎生一至于斯?”杜无边道:“听闻此女乃为龙虎门广泽龙王萧广爱女,龙王一死,龙虎门几近风雨飘摇,而今唯其一人独撑场面,亦是可怜之人。”梁猿点头也道:“是呀!”陈轻何言曰:“他终归年幼,且涉世未深,然事已至此,我等切勿过于怪罪。”余者尽乎附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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