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小太监抬着箱子到了御书房外,砰地一声放到地上,箱子里传出叮叮当当声。
“贤啊,搞甚么呢?”朱由检放下弓箭问道。
不乐意上朝,又不想看奏折,只好拉三石弓打发时间,万岁爷就是这么任性。
锻炼力量与保持感觉,免得狩猎的时候脱靶。
魏忠贤笑道:“爷,这些都是清查京营的追赃款,先送七十六万两,后续就在这几日送来。”
朱由检打开一个箱子,嚯,好家伙,白花花的,真好看。
“爷,一箱子一百斤,合计一千六百两,再多的话孩儿们抬不动。
这里十箱子,其余直接送入内库,徐应元正在接受清点。”魏忠贤笑道。
“不错,你办事,朕是放心的。”朱由检抓起两锭塞进魏忠贤怀里,说道:“赏你了,抓紧办。”
“多谢爷,老奴定然督促下面好好办事。”魏忠贤眉开眼笑。
九千岁缺这一百两吗?
九千岁缺的是无数个一百两。
但是这一百两不一样啊。
皇帝属貔貅的,不是高兴极了,绝不能赏银子。
决定了,回去供起来,作为传家宝。
“嗯,对了,朕传阮丽珍唱曲,召阮大铖来一起听。”朱由检说道。
“爷,不是微服出宫嘛?”魏忠贤愕然。
今天去看到个屁!
朱由检笑容不变,说道:“皇嫂好不容易松口,当然是听曲为要,微服私访,日后再说。”
“爷。”魏忠贤故作踌躇片刻,噗通跪下,说道:“老奴有罪,万岁爷责罚。”
“别动不动就跪,多大点事?”朱由检拉起了魏忠贤。
“万岁爷烛照万里,宵小无所遁形。”捧了一句,魏忠贤说道:“在万岁爷提醒下,老奴着人彻查,果真有人阴谋挑动兵变。
但凡迟上一点,便是滔天大乱。
只是……”
“只是什么?”朱由检皱眉问道。
“首倡者钱谦益、黄道周、刘理顺,附从者驸马都尉巩永固、新乐伯刘效祖之子刘文炳……”
“糊涂!”朱由检怒喝道:“这么大的人了,如此不懂事,不好好读书,竟敢掺合这种破事。”
“万岁息怒,万岁息怒。”魏忠贤一下子就摸到了皇帝的态度。
不懂事,还是個孩子,别较真。
巩永固十四岁,刘文炳十三,平日里再怎么成熟懂事,关键时刻依旧是个孩子。
“其他人犯何在?”朱由检问道。
“钱谦益潜逃出城,缇骑正在追捕,黄道周和刘理顺藏于驸马府。
因为驸马持弓阻拦,恰好刘文炳也在,持刀协助,兵将怕误伤,不敢硬闯,只在驸马府外等候。”魏忠贤说道。
崇祯在信王府时,门庭冷落,来往最多的就是姐妹和舅舅一家,而且巩永固刘文炳比较争气,崇祯一直很喜欢两人。
所以魏忠贤恨不得把两人大卸八块却不得不来请旨。
皇帝的宠爱永远是第一位,别的都要往后排。
“糊涂!”朱由检冷哼一声,道:“降旨,着令巩永固闭门思过,写一万字反省,让新乐伯带文炳回去,同样惩罚。
钱谦益、黄道周、刘理顺抓捕归案后,押入诏狱,等京营清理完毕,朕带他们巡视新京营,让他们睁大狗眼好好看看,朕与厂臣操了多少心。
蛊惑人心,阴谋叛乱,朕要让他们死的心服口服。
未免有人说三道四,不要拷打虐待,到时候用他们人头祭旗!”
“爷,这三人名望虽大,却绝无可能组织此等大事,必有人教唆。”魏忠贤说道。
“谁?”朱由检问道。
“必然是袁可立。”魏忠贤信誓旦旦地说道:“其乃黄道周座师,又是刘理顺恩师,且为东林党骨干,与钱谦益相交莫逆,非他莫属。”
“既已致仕,颐养天年不好嘛?非要搞风搞雨!降旨,擒拿回京,朕要亲自问他,想干什么?
等到京营重建,一并祭旗。”朱由检气冲冲地说道。
“老奴立刻拟旨。”魏忠贤不疑有他,美滋滋应下。
一下子就把东林党魁给搞了,看以后谁敢跟他作对。
朱由检没了继续锻炼的心思,回到御书房,让张永新搞了把躺椅过来,闭目养神。
其实在反思。
在魏忠贤清查京营这件事上,犯了错误。
若非张嫣提醒,兵变几乎是必然的,固然可以干掉魏忠贤平息此事,但是损失不可挽回,而且得搭上首倡者。
钱谦益的印象是“水太凉”和“头皮痒”,但其实并非如此简单。
万历三十八年进士及第,授翰林院编修,同年回乡丁忧守制,天启元年复出任浙江乡试主考官,转右春坊中允,参与修撰《神宗实录》,同年,浙江科场舞弊案发,受到牵连遭到罚俸的处分,又因党争告假归乡,四年任《神宗实录》总裁官,再因党争革职。
屡次去官,反而助长了钱谦益的名望,并成为东林党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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