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一口白气吐出,朱由检感觉彻底醒了过来。
活动了下身体,朱由检翻身上马,一踢马腹,倏地蹿了出去。
刚出宫门,只见袁崇焕拜在路边,叫道:“臣袁崇焕有奏递进,请陛下御览。”
“给他马,校场说话。”朱由检没给袁崇焕优待。
事实上,从袁崇焕进京,皇帝并没有对他表现出特别的兴趣,更没有单独召见。
当初你对朕爱搭不理,如今你可是高攀不起。
到了校场,只见一骑狂奔,手中连珠箭出,咻咻咻,十一发九中。
杨肇基看的满头大汗。
想他世袭武将出身,家传武艺出色,又在战场上一刀一枪拼到今天的位置,自诩不逊于人。
然而皇帝派了两个辅助来,一个耍一百二十斤的大刀,一个骑射十一发九中,简直了……这是主力输出的狠角色啊,让总督如何自处?
“好!”朱由检喝着彩奔近,取弓在手,猛踢马腹再次加速。
搭箭开弓,也不见瞄准,撒手。
咻咻咻~
十二枝金翎箭瞬间飞出,众人定睛一看,全中。
“陛下威武~”
“陛下威武~”
“陛下威武~”
被狂热的军兵所感染,孙传庭和袁崇焕跟着大声呼喝起来。
袁崇焕是有真本事的。
天启二年,袁崇焕进京出任兵部职方主事,恰好广宁大败,朝廷商议山海关防务,袁崇焕听了,单人独骑出关侦查情况。
袁崇焕任职辽东后,受令移军驻扎中前所并安置流民,他当即一個人出发,一夜穿行八十里。
当时的辽东饥民到处流窜,可谓三步一匪五步一盗,手头上没几分真本事,袁崇焕早被吃了——字面意义的吃。
正是因为自己本事厉害,才能看出皇帝的厉害。
不由自主地,袁崇焕露出了崇敬。
皇帝把弓箭递给袁崇焕,说道:“素闻卿骑射俱佳,不妨露一手。”
“臣献丑。”袁崇焕没有客气,接过弓箭打马而出。
咻咻咻~
“十中七,考虑到新马新弓,委实不错。”皇帝真心夸了一句。
“比不得陛下神射。”袁崇焕马屁送上。
吩咐诸军照常训练后,朱由检领着袁崇焕上了点将台,问道:“卿有何奏言?”
“臣以为,奢崇明安邦彦皆为冢中枯骨,不足为虑,臣请总督朝鲜,以朝鲜钱粮招募流亡,编练大军,待陛下出关时,以为前后夹击。”说着,袁崇焕取出奏折双手递过。
朱由检接住,却不打开看,只敲着手心把玩,带着玩味问道:“卿以为,朝堂是菜市场,朝鲜总督是白菜,贵州巡抚是萝卜,想挑哪个挑哪个?”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冤枉人!
袁崇焕脸色一变,拜道:“臣不敢。”
“有你不敢的?”朱由检厉喝道:“恃才傲物,视天下英雄于无物,就你袁崇焕能,是吧?”
我再重申一遍:没有!
“臣绝无此意。”袁崇焕解释道:“孙督师老成持重,然守备有余进取不足,臣入朝鲜练兵制于后,毛文龙督兵东江伺于侧,陛下亲提京营击于正。
三路合进,东虏岂有幸理?臣以为,五年之内,辽东可定。”
呵,五年?
能的你!
怕不是再表演一次萨尔浒之战。
“若是一年内见不到奢安首级,朕便取伱首级,滚!”朱由检呵斥。
皇帝你不尊重人。
袁崇焕不动,道:“请陛下御览臣之方略,若有不妥,臣甘愿领罚。”
朱由检根本不看奏折,只问道:“你以为你一人便可驾驭朝鲜?亦或你以为西南腹心之地不重要?须知三军未动而粮草先行,你凭什么以为国朝五年内能筹备出十万大军出征的粮草?”
意思很明白,就算让袁崇焕前往朝鲜,也就一张圣旨一根节杖加把大宝剑,钱粮军兵一概没有。
他袁崇焕要是这样能把朝鲜收了,是神仙,朱由检得出城三千里去接。
“臣定朝鲜,只需两千兵,十万两,于国朝而言不过九牛一毛,陛下何以不允?”袁崇焕并不想放弃。
朱由检背着双手看着东北方,道:“朕图谋之大,非尔能体会。”
装逼犯,真想把你推下去跌死了!
袁崇焕克制着内心的愤怒,咬牙道:“臣请陛下明示。”
朱由检冷笑着说道:“正面进逼东虏,使其入朝鲜,待朝鲜民心尽丧,出兵讨伐,一举收入囊中。
朝鲜入手,东北方方可一劳永逸。
且其多产白银而国朝缺钱,可取之用于南方购粮。”
得罪了,告辞。
“陛下高瞻远瞩,臣不及,即刻赴任贵州,克期拿下奢安叛贼。”袁崇焕起身离开。
目送其离开,卢象升道:“袁崇焕有才干,可倚为干城,陛下如此折辱,非圣君。”
朱由检说道:“锋芒毕露,不知收敛,若不打磨,迟早为其性格所害。
你也一样!”
咱能不能好好说话?
卢象升瞬间不想搭理皇帝。
“陛下。”孙传庭说道:“臣以为袁崇焕方略上佳,耗费不大,值得一试。”
“攘外必先安内啊,国内未靖,何谈进取?”朱由检叹道:“若无奢安之乱,辽东何以至此?”
奢安之乱不只是占用了兵力与钱粮,更重要是影响了五省的税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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