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从江家出来,直奔客栈。

仙客来酒肆。

这酒肆正屋十分宽敞,整齐地摆放着近二十张八仙桌,一桌配四条长凳。东西两面有客房数间,阳光充足,很是敞亮。

这是幽州一处并不起眼的酒馆,但是因为位置好,从苍龙山下山必经此地,一路上都是山路,它就位于山脚下,走山路的人疲惫不堪,看到酒肆,定是要进来喝两杯,歇脚解乏的。

此时也是如此,这酒馆满桌满座,觥筹交错,杯盘狼藉,好不喧闹。

东面房门推开一道缝隙 ,风隆垂涎三尺地冲外面看,看了好一会,他敲了敲紧挨着东面的一间小一点的客房门,正想说话。

房里传来一个少女的声音:“风隆,天凌还没回来,要不我们出去找找?”

风隆人馋脚乏,才懒得动身:“你一个小姑娘,第一次下山,要是遇到坏人怎么办?很危险滴!何况你长那么漂亮,师父要我们保护你。”

那少女笑道:“你何时学的和天凌一样,整天胡说八道。”

“天凌他常跟着师父下山去见世面,不碍事的,他说今天回,就今天回,我信他。”

顿了一顿,他探手入怀,捏了捏空空的钱袋子:“湫儿,你那盘缠多不多,分点出来,我还没吃饱呢!”

“你等会,我洗把脸,就过去。”

等了一会,那屋房门“吱呀”一声开了,走出一个少女,那少女梳洗的干净整洁,身穿了件浅青色细棉纱裙,轻汗微透出颈项,头发松松挽起,只插着一根细长的桃木簪子,边走边用手把面颊前的碎发绕到耳后,娴静秀雅,如同清水芙蓉,一脸岁月无忧的模样。

她进了屋子,倒出她的钱袋,数了数所剩无几的盘缠,拨弄盘算着,“除去路上店钱,干粮我们自己带的,没花钱,钱倒是给了乞讨的不少。”

风隆子嘟囔着应和:“还以为山下有多好玩,结果,一路上全是乞讨的,也不知是哪来的那么多灾民。”

他像梭子一样的眼睛忽闪着,小胖手从湫儿的掌心偷捏了一小块碎银,攥在手中,“要不,我们也出去点两个小菜,酒也来点。”

湫儿一把夺过,“不行,这份是天凌的盘缠,来时我们分好的。”

“你就知道向着天凌,欺负我。”风隆泄了气的坐下来,又不甘心地扒着门缝,见外面的好几桌已经吃好,店家正在收盘子。

小二是个大汉,他麻利地将剩菜倒在一处,端入了后厨。

“哪怕是剩菜,我也想吃。”风隆擦着嘴角的口水,喃喃自语。

“风隆,能不能有点出息,还想吃剩菜……”,"哐啷"一声,余天凌从窗户跳了进来,抬脚甩飞一只鞋子,那只鞋子不偏不倚地拍上房门。

“好香……有鸡肉、羊肉、牛肉、还有蜜饯果子、米糕。”

“你的鼻子,狗都赶不上。”余天凌笑着把个包裹丢在桌上。接着一屁股坐床上,一只脚踩着床沿,打开包裹,满满的吃食,正如风隆猜的一样。

风隆眯着已经看不到的小眼睛,欢天喜地嘴角弯弯道:“天凌,我崇拜你,你就是我的神。”

说着,偷偷把湫儿放在桌上的碎银子,又藏了一块。

余天凌双手劈头打在他头上,抓起银子递给湫儿:“湫儿不给,你就不能拿。”

风隆被打的抱头钻桌子底下,“你就知道向着湫儿,欺负我。”

湫儿知他是想存起来,“咯咯”直笑,拉他出来。

湫儿抱着手臂,看着桌上考究的糕点:”天凌,你前日一整天对着北郡侯府出神,就打算去他家偷吃的,是不是?师父闭关之前,让我们下山送贺礼。可没有让我们瞎跑,更没有让你去偷东西。”

天凌拿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他家的祭品那么多,不拿白不拿,这一路上那么多的灾民,他们不管,搞那么多祭品给死人,不浪费吗?”

风隆一听死人、流民,马上念起来符咒,口水边念边流,过了一会:“我们都吃完就不浪费了,湫儿,天凌说的没错。”

风隆塞了满嘴,快说不出话来,“天凌,你去了大户人家,快把你看到什么稀奇的事情说来听听。”

“说你个头。”

“郡主,那小子进了仙客来酒肆。”亲卫长回道。

金云骞有仇必报,有仇不报,本领没到。她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如何追得上余天凌。

巧的是她刚从北郡侯府追出来,就碰到了宣南王府的一支亲卫军。

原来,金夜狄无意间看了后面,发现妹妹的轿身轻飘飘的,他下轿一掀开金云骞的轿帘,如他所料,她果然不在轿子里, 就知道她又趁机溜出去玩了,要不然,她才不会那么乖乖听话跟着来江家。金夜狄又怕她出事,当即派了自己的亲兵,来保护他这个惹祸精妹妹。

金云骞见有了帮手,大喜。立刻命这些亲卫兵找到余天凌,火速。

“你会为你的话付出代价,马上。”金云骞咬碎银牙的重复了这句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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