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树同陪着饶有芳的爹喝了一碗甜酒,见这时饶有芳的爹高兴地喝一碗甜酒之后,就面红耳赤起来,知道有芳的爹今天高兴,喝一碗甜酒都上头,还有点想要午休的样子,自己就跟有芳和她爹和娘告辞,要先回去准备办迎娶有芳的事来。今天是十月二十四,离结婚的日子只有三天的时间,时间紧迫,容不得他不上心,得先去红旗公社先把十月二十七日的手扶拖拉机落实,已经说出去的话,如果做不到落饶有芳一辈子的埋怨,为这样不值得,他想如果借不出手扶拖拉机出来,就去红旗公社养蜂厂把张逐梦骑的三轮车借出来也行。这时,饶有芳和第一次上她家一样,饶有芳送他到了村口,俩人在村口依依惜别,张树同说道:“有芳,你好好在娘家待着,再过三天,我开着手扶拖拉机来村里接你,把你接回张家村去,让你做我的新娘子!”

“你坏,你这个坏油贩子,坏骗子,我才不要嫁给你呢。”饶有芳红着脸说道。

“好了,先回去吧,等着我。”张树同向饶有芳做了一个挥手动作,他自己觉得标准而帅气。就骑着自己的自行车头也不回地走了。望着张树同走远,饶有芳有股莫名的兴奋,自己终于有一天,要走出这山里,走出这片生她养她的山地和树林,她还是有些留恋起这里的一山一水一树一木起来了。自己在这里生活了快二十个春秋,也被这里的山峦锁住了手脚,始终不能够走出这里的山山水水,如今真要离开这里的山山水水来,却生出了一番留连的情愫来。

此时,在这边的山路上,一个多小时过去了,都没有见过一个人从后山这条路上走过去,这条黄泥路格外干净,除了黄色的沙石之外,没有旁的东西,十分干净整洁,就连一片枯树叶子都没有,空气湿湿的,有许多水气,山间路中两旁的树木都象水洗过一样清翠照人,如纱的蛛网也挂着水珠如露珠一样,被丝网串起来,象一串串手链一样挂在枝头树梢之上,如果在这山林之中停留久了,自己的衣服和头发都会湿漉漉的,有如被雨淋过一样,这就是所谓的山光物态弄春晖,莫为轻阴便拟归,纵使晴明无雨色,入云深处亦沾衣的意境吧!

这天就是十月二十七的喜日子,饶有芳激动得一夜都没有怎么睡好,好不容易捱到了天亮。迎来自己出嫁的正日子,她早早地穿好平时的衣服,背着背篓到树林之中,跟自己父母说是捡柴火,实际上是守在村口后山这条机耕路上来等迎亲的队伍,她从早上七点钟来到这里,看一看腕上张树同送给自己做为聘礼的女士手表来?原来这女式手表是张树同用麻油从一个下乡女知青手中换来的,他想这是女式手表,就把它送给了饶有芳,让饶有芳稀罕了好一阵子。这个点了,马上就要到九点钟,再不来,就不能在中午十二点钟赶到张家村去,就会耽误两人成亲的良辰吉时,这个死油贩子,结婚迎娶这样的大事都做不好,那他还能干什么?难怪二十多了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对象,自己在这山里路上都张望了快两个小时了,衣服和头发都湿透了,还没有见迎亲的队伍出现,这能让人不焦急么?九点过十分再不出现,我就不上他的花轿,让他打一辈子光棍去,这个死油贩子!

正当饶有芳等得焦躁不安时,远处传来“哒哒哒~~~”的手扶拖拉机的马达声,饶有芳急忙朝自己家跑去,他先洗了一把脸,再擦了一些雪花膏,对着镜子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妆容,觉得自己今天很美,唇红齿白的瓜子脸一双美丽的会说话的眼睛,弯弯的眉毛勾勒出一张圆嫩的俏脸,她把一朵红色的绢花插在自己乌黑的秀发之上,显得自己妩媚动人的女性美感。她迅速脱去自己已经打湿的外套,穿上自己新做好的嫁衣来,红通通的喜服穿在身更加显得自己这个待嫁新娘的喜庆和娇艳来,活脱脱一个美人胚子都不用施胭脂水粉,就让旁人羡慕不已。饶有芳刚刚收拾停当,外边就吹吹打打地热闹起来,随着鞭炮声起,张家冲进七八个后生来,不由分说,张树同抱起还在收拾自己的饶有芳就往外走,自己两个兄弟连做样子拦一下都没有去做,原来这个该死的油贩子包了几十个红包就往地上一撒,自己娘家人都去捡拾散落的红包去了。饶有芳被张树同抱进张逐梦的三轮车中,这辆三轮车让张树同装饰了一番,车身车头上都扎了红布条或者红布花,后边还跟着一辆手扶拖拉机,同样也扎了红布花和红布条,等自己娘家兄弟把自己的嫁妆装上手扶拖拉机之后,张逐梦叫了一声“出发”,手扶拖拉机“哒哒哒~~~”地响声再次轰鸣,就在手扶拖拉机的轰鸣声中,张家村迎新的队伍就离开了饶家村口。饶有芳的爹和娘感觉自己又回到抗战时候,那个时候鬼子进村也闹出这样大的动静来,把村子里搅得鸡飞狗跳地不得安宁,日本鬼子开着摩托车驶进山村之中,见着鸡鸭就抢,见着姑娘就奔过来抢一样的场景,自己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养了十八年的闺女就让人用车子载走了,还没有来得及说一句叮嘱的话,女儿甚至没有哭嫁就被人带上三轮车中,一溜烟就没有了影儿。这时,他看到自己山村的村民还在自己家门前留连,原来有人捡到了一块钱的红包,还有不少人捡到了一元钱的红包,有人抢捡到了二三个这样的红包呢,不过也有人抢到了红包结果是一个空包,空欢喜一场。

饶有芳觉得自己如同做梦一样,但身旁的田野村庄和树木都在向后退去,身边的油贩子此时正握着自己的手,喜笑颜开的比捡着大元宝不要喜庆地一个劲地傻乐呢?这还是那个心机深沉的油贩子吗?这不是一个乐傻了的大傻子吗?

“老婆,今天你真美!”张树同轻轻地在她耳边说道。说得饶有芳不好意思起来,羞红了脸把头埋进胸前,不敢去看张家来的迎亲人一张张笑脸。过了好一会儿,她这才从羞涩之中走出来,回头看一看自己的两位兄长,他们正在手扶拖拉机上扶着自己的嫁妆呢,脸上也是欢喜的笑脸呢!饶有芳甚至在傻傻地猜想自己两位兄长心说:自己这个傻妹子终于有人要了去,省得一直呆在自己娘家,让别人来说闲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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