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安城,郡守府。

府衙后院,灯火通明。

黄成一身常服坐在主位,举杯朝身旁中年道人敬酒,“这次大会还要多多劳烦元真道长,本官敬你一杯!”

“大人客气了!”

李清河闻言,连忙起身举杯回应,“能为逸安百姓做些实事,一直都是贫道心中所愿。”

“好好!道长果然不愧是忠义之士,清心观也是国之栋梁!”

黄成笑容满面,“还请道长满饮此杯!”

柳骅坐在师兄旁边,浑然不理两人的交谈,全部心死都扑在饭菜上。

他眼睛余光瞥见师侄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担忧道:“师侄怎么了?难道饭菜不和你口味吗?”

李清屏闻言回神,看着腮帮子鼓鼓囊囊的师叔摇头道:“不,我只是肚子有些不舒服,师叔你不用管我。”

“那好吧。”柳骅点点头,也没多想继续胡吃海塞。

两人的交谈十分小声,加之饭桌上声音嘈杂倒是没有引起什么人的注意。

酒足饭饱之后,李清屏两人被安排下去休息。

李清河却被留了下来。

府衙书房,黄成坐在太师椅上,对面李清河正襟危坐,神情严肃道:“大人,不知最近城里那鬼物可还有出手?你能否仔细讲讲,那鬼物的实力和具体的战力表现?”

正如钟神秀所猜测的那样,祈福大会其实只是一个幌子。

黄成愿意许下重金请李清河来,真正目的是为了城中一头厉鬼。

“即使道长不问,我也会与你说。”

黄成拿起桌上一份卷宗递给了李清河,说道:“那鬼物最初被发现是在南城一条小巷里,其实力也就在后天锻骨境左右。不过下一次发现时,其实力已经堪比后天冲窍境,加之手段诡异郡中捕头几次捉拿都未能尽功。”

“经过前面两次失败,第三次我特地调来了郡城方总捕捉拿鬼物!方总捕实力高强,又有一种捕头等高手协助,几次都差点拿下厉鬼!”

“奈何鬼物来去无踪,哪怕布下天罗地网,最后仍是让其逃走。所以我只是想来,还是要请专业人士来制服厉鬼!”

“整个益州,距离逸安城最近,又有实力与威望者也就道长一人!还请道长看在全城百姓的份上,一定要除掉厉鬼,还逸安一个朗朗晴天!”

李清河翻阅手上卷宗,闻言立刻放下,朝黄成拜道:“大人放心,贫道一定竭尽全力降伏厉鬼!”

“只是……”他面带难色,语气担忧道:“连方总捕都未能擒下厉鬼,贫道区区后天修为,实在没有太大的把握啊。”

“这点道长还请放心,那鬼物被方总捕打伤已经连续数日未曾现身,想来是躲了起来。”

黄成连声宽慰道:“为了确保此次能拿下厉鬼,我也安排了方总捕等人在暗中策应。”

“有方总捕在,那此事贫道能有七成把握!”

李清河闻言心中一松,也给出了承诺。

“好好!”黄成脸上露出满意笑容,招呼对方坐下,然后问道:“听说道长进城前曾遭遇拦截,不知道长可知对方是谁?竟然敢如此胆大包天,在逸安城外对我邀请的人动手,简直没把我放在眼里!”

李清河闻言,眼神微微闪烁,如实道:“回大人,确有此事。对方是长河帮与三江帮的人,他们先后两次拦路,其中三江帮更是扮做山匪。”

“若非中途有侠士出手,恐怕贫道几人也无法完整见到大人。”

“竟然是他们,当真是一群无君无父之辈,着实该杀!”

黄成同仇敌忾,却绝口不提如何惩治。

李清河哪怕心中有所猜测,也依然感觉失望。

“道长说是被侠士所救,想必对方武功定然高强,只是不知其姓名,可是我益州人士?”

黄成面带好奇,摆出虚贤纳士的态度,“自从城中发生厉鬼害人之事后,我才发现手上能用之人太少。对方能仗义出手,想来也是忠义之人,若是能报效朝廷于你我他来说也是好事一件。”

忠义之人?

李清河脑海中回想起和钟神秀的相见,心中暗暗摇头。

“只怕要让大人失望了,此人虽出手救下贫道几人,但看其性格并非愿意受约束之人。再者,贫道与其只是萍水相逢,入城之前就已分道扬镳。贫道也不知对方此时去向。”

“这样啊,着实有些可惜了。”黄成一脸遗憾道。

李清河见此,心中生出一丝不解,“大人为何如此忧心?益州也是大州,哪怕郡城中高手不足,州府上也有宗师坐镇。”

“逸安城乃是州郡县三衙治所所在,若是真有无法解决的敌人。完全可上报州衙,请宗师出手!”

黄成闻言轻轻摇头,叹息道:“道长有所不知,益州虽有三位宗师坐镇。可军方那位去了边境,州衙陈总捕又追查在南方出现的六国余孽,如今城中只剩下一位楚宗师坐镇。”

“可楚宗师隶属观星台,若无刺史大人和中央授命,常人根本无法调动。”

“而刺史大人上月进京述职至今未归,城中鬼物虽然猖獗却又没到必须请宗师出手的地步,所以我现在是难的很啊!”

有些事不说还好,一说起来黄成就感觉心中满腔委屈。

自己好歹也是一郡郡守,朝廷五品高官,却被一个小小的厉鬼闹的鸡犬不宁。

李清河本来也就是随口一问,没成想对方居然真的全盘托出。

他听对方说的委屈,心中却无法生出半点共情。

且不提这种隐秘是不是他能听的,就说这郡守之位不知多少人挤破脑袋也当不成。

黄成说完之后,也惊醒过来自己失言了。

李清河听了这等隐秘,也是没了聊天的心思。

两人此刻“情投意合”,聊了几句后,一个主动告辞,一个顺水推舟,结束了今夜的谈话。

李清河回到府衙准备的下榻房间,刚进小院就见正屋房门打开,屋内灯火通明,柳骅坐在门口神情百无聊赖。

他见到师兄立刻来了精神,起身拍拍屁股凑了过去,“师兄怎么聊了这么久?有没有打听到什么消息?”

做为李清河的师弟,他自然也是知道此行的真正目的。

“怎么还不睡?屏儿呢?”李清河看了对方一眼,问道。

“你没回来,我们也睡不着。”柳骅手指大门,“师侄在屋里等你。”

“先进屋!”

李清河没有多言,进屋过后,果然见到了坐在桌前昏昏欲睡的弟子。

“师父你回来了!”李清屏被两人的动静惊醒,见到师父归来,连忙为其倒了一杯热茶,“你晚上喝了不少酒,喝些热茶暖暖胃。”

“还是屏儿体贴,也不知道今后谁那么有福分能娶你为妻!”

李清河接过茶杯,茶水并不烫一饮而尽,笑着道。

李清屏知道自家师父的性格,你只要不回应他,那他自己就不会再问,反之你要是应了他一句,那就会喋喋不休,说个没完。

她生硬的转移话题道:“师父跟郡守谈了那么久,可有打听到什么东西?”

李清河虽然意犹未尽,但也的确没再纠缠上一个话题,招呼两人坐下,说道:“长河帮和三江帮的事,郡守应该不会插手,问题还是得咱们自己解决。”

“郡守跟咱们无亲无故,若非这次遇到了麻烦,只怕和咱们一点焦急也不会有,的确不能指望他帮忙。”

李清屏两人闻言也都应声点头,这个问题他们在路上就已经想到。

他们之前唯一担心的就是长河帮和三江帮背后,可能会站着朝廷的人。

哪怕今夜黄成不问,李清河自己也会寻机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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