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姨娘冷汗淋漓地看着苏落影，等着她说完。
“……差不多就这些吧，旁的一些细枝末节也就算了。”
见着苏落影松了口，赵姨娘赶忙为自己辩解一句。
“二小姐说得是，是我做事太马虎，竟连这样的禁忌都不知道。说到底我只是一个妾室，不比那些养出来做正妻的人家。”
赵姨娘说着就朝身旁的婢女使了个眼色，后者快步走上前去，试图从苏落影手中取回那份菜单。
可苏落影却没有要交还的意思。
菜单在手里打了个转，摁在了桌面上。
苏落影抬眼打量起面前这位赵姨娘来，确实长得不错，是好看的类型，放在人群中都有几分显眼。
可这样的试探未免太显眼了一些，像是没动过脑子。
“姨娘从前是做什么的？”
赵姨娘一愣，低下头去：“来苏府前，是别家的歌妓。”
南璄虽对女子有些宽容，但也只有那么一丁点罢了。
良家女子尚且会被典卖为奴，更不用说是贱籍出身的人。
这赵姨娘在府上低调做人，恐怕也是因为自己的出身不好。
苏落影端起茶杯啜了一口：“既然做过歌妓，伺候过家里的主君，这些宴席上的东西，应当都是学过的，姨娘怎么还会出这样的差错？”
赵姨娘闻言一愣，她原以为苏落影是要借机嘲讽她，可没有想到却是在点她的错处。
一时间赵姨娘冷汗淋漓，她这要是承认了，岂不就是直接了当地告诉苏落影，菜单上的事情都是她动的手脚吗？
要是她转头就去和苏老爷说了，那她岂不是完了？
“这……”赵姨娘尴尬地笑了笑，“二小姐不知，那也是许多年前的事情了。自从来了苏府之后，这些事情轮不着我这样的人来操办，渐渐的也就生疏了。”
“姨娘这话说得奇怪。”苏落影瞥她一眼，语气渐渐冷了下来，“除了大姐姐，父亲最疼爱的就是三妹妹了。我们姐妹几个都还没有着落，三妹妹却已经许了婚配，这难道不是看在姨娘的面子上才许诺的吗？”
一提起这件事情，赵姨娘的面上不免有些自豪。
那安城庆家，可是出了名的富户。
虽说不能科举，可有了银钱，这辈子都能安乐无忧。
更不用说还有苏家这条线，以后苏谨诚不论做到什么官职，少不了要帮衬一下自家妹妹的处境。
那苏落瑶的日子，哪能不好过？
可眼下还要回苏落影的话，赵姨娘收敛了几分骄傲，回道：“是我不上心，二小姐说的是。”
见她如此，苏落影也不再咄咄逼人，叫人取了笔墨印泥来。
“这份菜单就不劳姨娘带回去了，在这上面签字画押，留在我这里留档。若是宴席上出了什么事情，我也好给父亲有个交代。”
一听这话，赵姨娘的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
她说这小妮子的嘴怎么就那么会说别人喜欢听的话呢，合着是在这等着她。
眼看着笔墨都送到了自己面前，赵姨娘也只好咬着牙签了，宴席的事情只能另外再想办法。
白色的纸张上，鲜红的手指印刺目，刺得她心底里发慌。
经过这么一遭，她愈发确信，这个苏落影留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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