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太后受了伤,萧棠这几日便向崇文馆告了假。

她见太后行动不便,担心她无聊,便每日抱着书趴在太后身边念给她听。

或是将炕桌抬到床上,陪太后下棋,又或是给太后介绍齐追给她带来的玩具。

唯独让萧棠觉得不自在的是,这几日圣人每天早晚都会来一趟。

来就来吧,倒也没什么,关键是他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的圈椅上瞧着她们,坐上一盏茶的时间便起身离开。

而太后对于梁极的出现视若无睹,不是看书便是休憩,绝不跟他说一句话。

萧棠觉得气氛尴尬,只能抱着玩具坐在太后脚边发呆。

一连七天,天天如此。

萧棠期间实在忍不住,趁梁极不在,便开口问太后,为何这般对圣人。

太后当时正倚在榻上更换花枝,白瓷花瓶立在她的手边,泛着冷冷地白。

她抬指摘掉瓶中枯萎的花枝,不疾不徐地道:“棠儿,你要记住,当一个人的能力撑不起野心,实力撑不起胃口,那便只能是一个任由人摆布的空套子,腌臜手段得来的东西就算拿着,心也是虚的。”

她抬手将枯枝扔到木盘里,眸光里闪烁着冷意:“万事荣枯皆有定,浮生劳碌空自忙,哀家既能给他捧至高位,自然也能把他给拽下来。”

萧棠闻言心下微惊,太后却未继续说下去,而是抬手温和地抚摸了一下萧棠的面颊。

“好棠儿,权力之争,人心之恶,腌臜龌龊之事在这所谓的朱门绮户里比比皆是,逃也逃不开。”

白玉花瓶中新换的红梅映在她闪着水光的眼眸中,她敛着眉,掩下眸中情绪,低叹道:“人人都道富贵好,不知富贵头上一把刀啊。”

*

往后几日,太后的脚也逐渐好转起来,慢慢地就可以下地走动了。

萧棠悬着的心也稍稍放了下来,圣人那边来的频次也渐渐减少了一些。

这日用完午膳,太后见萧棠这几日都陪在她身边寸步不离,也未曾出过殿里,心中虽然熨帖,却又担心她会闷坏。

正好有宫人回禀落泉宫的浴池上了新汤,便让宫人带着萧棠去落泉宫里泡温泉去去乏。

萧棠听宫人说过落泉宫,落址于宫中东北角,泉皆自山顶引出,是天家享乐之地。

里面分东南西北四大室,共错落着数十个温泉池子。

帝王皇后于东室占三池,太后于西室占三池,后宫妃位及以上于北室各占二池,封王的皇族于南室各占一池。

萧棠自是从未去过,听闻太后如此说,不禁有些心动。

从太后那里拿了牌子,萧棠回到自己的小殿里让宫人准备泡温泉的物品。

刚转到书桌旁,忽然瞥见桌上放着三个托盘,上面摆放着好几身颜色素雅的厚衣棉鞋。

萧棠这才想起来,前些日子她托母亲准备了一些给钟才人的衣物,这些天她都宿在正殿里,竟是给忘了。

瞧着外面依旧寒风凛凛,飞雪绵绵,萧棠思索片刻,便让宫人去小厨房拿了几盒糕点和炭火,让梅月领着她去一趟钟才人宫里。

萧棠见外面雪大,担忧宫人抬轿脚滑,便让梅月打着伞,一路走到了钟才人宫里。

约莫两刻钟,众人到了钟才人住的秋兰殿。

萧棠这时才知道,原来这秋兰殿里只住着钟才人一个。

照礼制言,后宫以三殿为一宫,共分一个正殿,两个东西偏殿。

正殿住的是位份高的嫔妃,是一宫之主,其他两个偏殿便是住着位份低一些的嫔妃。

一旁的梅月见萧棠疑惑,便开口解释说:“之前钟才人是在贵妃的章仪宫西殿里,但是钟才人被贵妃欺负的快没了命,被太后单独挪到这个无人住的废弃宫殿里了。”

“这个殿里之前失了火,虽说之后修葺了一番,但到底是不吉利,久而久之便废弃了,所以钟才人住进来,众人都没有异议。”

萧棠闻言心里愈发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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