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穹低沉,草木萧瑟。
今年冬日寒冷异常,邢北道接连七日暴雪,境内房屋倒塌多半,牛羊死伤无数,各州盗匪丛生,流民往外逃窜求生,而各州长官又相互甩锅倾轧,将流民拒之门外,因此聚起起来的流民发起了几次暴动,虽说影响不大,但是到底人多势众,让府衙头疼不堪。
两月以来,邢北道的节使接连向京都连发三封急信,请求拨款赈灾。
户部工部一时忙得脚不沾地,祁王在此期间主动请求前往邢北道,他向来谦虚有礼,忧国恤民,据邢北道的节使来报,他在地方夙兴夜寐,不辞劳苦,不到半月,便将邢北道的暴动平定,朝中无人不称赞其贤德,因此被圣人提拔为尚书右丞。
祁王因是新上任,职中多有不明之处,他素来刻苦好学,不耻下问,便时常到姚府请教左丞姚秋。
姚之宁晨起时照例要去正院给吴氏请安,说是请安,不过是站在那里当木桩子吃冷眼,等到吴氏起床,再亲自伺候着吴氏盥洗穿衣。
这是吴氏对于府中姨娘庶女的惯用调教手段,之前来伺候的都是姚之宁的姨娘,等到姚之宁十岁知了事,便由姚之宁代替。
服侍吴氏用过饭,时间已然到了巳时二刻,吴氏这才大发慈悲地放了姚之宁离开,留下嫡女姚幸葵在身旁说话。
姚之宁面上没有一丝怨愤和不耐,态度恭敬地向二人行了别礼。
出门时,正撞见丫鬟进屋禀报。
小丫鬟说祁王殿下今日要驾至府上,姚之宁闻言,掀帘的手微微一顿,侧眸看向吴氏身旁的姚幸葵。
果然见姚幸葵满面羞臊,正用手指轻卷着帕子。
姚之宁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回过头,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她穿过廊子,回到自己的房间取了东西,便又出门往前堂走去。
身后的小丫鬟叶泥还没有吃早饭,跟在姚之宁身后饿得肚子咕咕叫。
她抱着肚子歪头看向姚之宁,疑惑地问:“三娘,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呀?”
姚之宁看了她一眼,轻声道:“有事呢。”
“哦。”
叶泥向来听姚之宁的话,姚之宁对她好,人也善良,她喜欢姚之宁。
他们穿过廊子,在前堂偏门的角落处等候。
大概等了两盏茶的时间,月洞门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姚之宁抬头看去,正是祁王。
祁王梁安沅正提袍进院,忽而眼角的余光里出现了一抹靓丽纤细的身影,他放轻抬眼眉,放下素白袍摆,抬眼看过去。
只见那容貌如兰的女娘向他走来,在距离五步的地方停下脚,向他盈盈拜道:“祁王殿下安。”
梁安沅瞧着她,虽然觉得她有些面熟,但是一时想不起来她是谁。
姚之宁面上也并未显露出尴尬之色来,浅笑着介绍自己:“小女是姚家三娘。”
梁安沅了然,点了点头。
他看了一眼这个三娘走来的方向,那里是角门不通路,看来是专门候在这里等他。
他与这个姚三娘素来没有什么交集,所以也没有主动开口应声,只是垂着眼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
姚之宁往前走了半步,缓缓摊开了自己的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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