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驷的声音几近颤抖,发泄一通后,所有人都跪了下来。
早已卸了力气,他坐在王位前方的台阶上,轻轻喘着气,调整着呼吸。
“本来此事还能有商量的余地,但天语一出,寡人决心已定,相国不能去楚国。”
“我们在咸阳能听到这话,它楚国听不见么?已经事先道破了天机,楚王就那么傻,等着张仪去骗他?”
“王上,臣弟请命,带兵攻打黔中,拿不下此地,臣弟誓不回城!”
嬴华话毕,张仪正要插口,却被嬴驷一摆手给拦了下来。
“相国不必多言,华弟,寡人准你出兵。嬴疾,你负责在后方供给粮草,还有,看好相国,他要是离开咸阳城,你就提头来见寡人。”
“诺。”
“此事不必再议,择日大军出兵,寡人亲自壮行。”
说罢,嬴驷站起身,步履维艰地离开。
众臣陆续离开,只留张仪、嬴疾嬴华和司马错。
“嬴华将军,你不该这么冲动。”张仪叹了一声气,“王上正在气头上,过段时间他会明白,还是让我去楚国比较合适。”
“相国,你还是不了解我们老秦人,这场仗,就算打不赢也得打,这是我秦国的底线。”嬴华的表情颇为严肃,身上再也找不出从前的那分稚气。
“司马将军,你看呢?”
张仪转头看司马错,后者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好打,但也确实像嬴华所说,打不赢也要打。”
“相国,你放宽心,打仗是我们的事。王上身体抱恙,这个时候,秦国不能少了你这个柱石。”嬴疾说道。
张仪长舒一口气,微眯眼眺望着远方的天际,天幕上的画面一直在转换,可这时再去关注它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因为历史的车轮,在这时再一次地变了道。
“好兄弟们,”张仪张开双臂,揽过嬴疾他们几个,“我张仪今生能有你们和王上,死而无憾。”
两天后,嬴驷和张仪乘着马车前往主力军队的驻扎之地——咸阳城外的蓝田大营。
全军整装待发,士兵个个身着盔甲,面容严肃。
嬴驷登上高台,环顾着眼前的一切。
“我秦军的精锐之师,此战夺下黔中,给我秦人扬眉吐气!此战,为相国而战,为秦国而战!”
嬴驷拔出佩刀,宝剑出鞘,在阳光照耀下泛着光芒。
人性的光芒,荣耀的光芒。
“为相国战,为大王战,为秦国战!”
张仪站在身后,热泪几乎要涌出。
这是秦国将兵对他发自心底的认同,这一刻,抛却国籍,他也成为真真正正的秦人了。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当全军在场下喊出这首国歌时,嬴驷的内心翻腾着,一种无名之感充斥着全身。
是的,他想到了,那年他和卫鞅一起回师,在王宫正殿外,君父嬴渠梁带头喊出的这八个字。
传承。
使命的传承,精神的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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