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打量这个上唇已经留有髭的青年小将,嬴稷心里已经有了些自己的主意。

“你叫什么?”

“白起。”

“白起,”嬴稷重复着念了一遍,“白手起家,不愧人如其名。那寡人就等着你,等着你从五等爵一级一级升上来。”

“诺。”

“严君和司马错将军,你是否相熟?”

“末将与魏冉将军同在司马错手下当兵,后又随严君在外作战。”

不知不觉二人已经走到了嬴稷的书房门前。

“唔,行,寡人知道了,你回去向舅公交差去吧。”

“诺。”

白起走后,嬴稷没有立刻踏门而入,而是站在原地盯着白起离去的背影看了很久。

始终挺直的后背,身姿挺拔,气质刚健,还有那双始终如暗潮般的双眸。

如果换一个时间段,他完全可以是一个少年将军。

但嬴稷目下没有实权,他也不能明眼上去培养自己的人。

那就让这个白起自己去打拼吧。

若真是将才,上天会替他见证。

如今的白起已经三十岁,谈不上有多年轻了,但也正是建功立业的好年华。

一切都又是一个新的开始,新的轮回。

白起去找了司马错,嬴疾告病后,他就只能来武师这里待着了。

“老将军上次说的迂回战,我回去后认真想了想,又翻阅了兵书,确实很使人受益。”

“弄懂了?”司马错问。

“白起不敢自夸,只能说明白了一些。”

“说说看。”

“将军在惠文王时,曾奉命攻打楚国,但将军选择利用蜀国为跳板,迂回到此地而去攻打其后门,这是避其锋芒而痛击羽翼。”

“蜀地到楚国,中间几乎全是山路,不仅道路险峻,更有瘴气、虫蛇等,但将军率领秦军克服了这些,最终直捣楚国命门,给了它致命一击,秦国也因此而大胜。”

司马错看白起侃侃而谈,不由自主间赞赏地点了点头。

“《孙子兵法》的始计篇中那句话是怎么说来着?就兵者那句。”

“兵者,国之大事,生死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白起答道。

“不错,我素来作战,战术从不固定,而只遵守一个原则:以胜为主,降低伤亡。”

简言之,就是不打无准备的仗,也不轻易打仗。

“末将有一个问题,想请教老将军。”

白起恭敬行一礼,这是标准的求学的谦虚之风。

“直言便是。”

“既然兵者关乎千万人的生死,那若明知是场败仗,该打还是不该打?”

白起问的很隐晦。

就是说,自己知道这场战争打不赢,但是君王仍旧发令要打,那打还是不打。

这个问题司马错也很难回答。

像是一场生死局,你选择不打,保住了将士的命,保不了自己的命;你选择打,那是白白地葬送千万条人命。

是忠君,爱民,还是为国。

后来白起也陷入了这个局里。

但如果今天司马错能够给他一个明确的答案,那他之后的命运,又能否变得不一样些。

“舍己存义。”司马错想到了战死在黔中的嬴华,“无愧于心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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