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俺家乡那边的,您等等,俺去找找。”
白起还没来得及说话,小兵已经跑得没影了。
片刻,他回来,手里拿了两包草药。
“这是俺来的时候老爹给准备的,说秦国比韩国冷,怕俺生病。”
“确实比韩国冷些,”白起接过,又问,“你父亲懂医道?”
“不是,有一次俺爹在田间正巧遇到了一个问路士子,他知道俺娘染上风寒,就给了几个药方,药还都是自己能采到的,比去药铺能省下不少钱。”
“什么士子?”
“他也是朝安邑去的,还说他祖籍在这儿,俺爹说他比俺大了一点,叫什么来着,”小兵挠了挠后脖颈,“对,元诚,张元诚。”
白起哦了一声,一时没想起来有什么不对劲。
“行,谢了,忙去吧。”
“像您这样能亲近的将军,俺还是第一次遇到。”小兵嘿嘿笑着,拱手离开。
身后,白起背着手淡淡笑了笑。
势如破竹。
这场本就不对等的战争,打下来对双方而言都很轻松。
秦军一个劲儿的攻城,魏军抵抗力太差,节节败退。
甚至打到后面,识相的守城官兵派人来找白起谈判,决意主动请降,不再做无谓的牺牲。
对于普通民众来说,自己的家属于魏国还是秦国,其实还真没太大区别,只要不影响自己生存就行。
衣食足而知荣辱,仓廪实而知礼节。要是整天对大字都不识几个的民众宣扬礼义廉耻,忠君报国,这显然也不太现实。
所以对白起来说,这次攻魏的阻力并不算太大。他从魏国的最西边开始,一直掏空了它的半壁江山。
夺取大小城池六十余座,这莫大的战绩放在谁身上也是几乎不敢想象的。
时间一长,双方兵士都难免疲累。
“这是第多少个了?”
白起坐在马上,紧紧观察着前方的攻势,漫不经心地问旁边的副将。
“整好六十。”
白起眉头轻蹙,兜鍪下的目光变得深沉复杂起来。
“把右侧军翼全部压上去,速战速决。”
他仿佛少了原有的耐心,不愿再如此耗下去。
事实上,从出咸阳城到现在,已经过去快三个月了。
这并不算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
依白起的秉性,他也不该在这个时候出现急躁的心理。
可他的内心静不下来,总觉得有些什么事情一样。
这份不安的心情在两天后,当攻破第六十一座城池,白起收到嬴稷的来信后才稍稍好了一些。
停手了。
“不打了吗?”副将观察着白起的脸色,试图从中窥探到些消息,可后者的脸上只有波澜不惊。
“对,收手,再停个几天,等咸阳来人交接,我们就撤兵。”
“这一仗将军看着消瘦了不少。”
“有么?”白起淡淡笑了笑,反问一句。
副将点头。
“快了。”
他抬了抬胳膊活动着,终于如释重负道。
快了么。
可最起码,这条路到目前为止尚看不到尽头。
军政交接,白起和来者谈妥后,除留下部分士兵驻守外,其余人都随着他回了咸阳。
其实也没剩下多少人,攻城没有后援,六十一座城下来,带出来的十万人差不多死伤过半,又留下两三万人驻守,跟着他回去的,也就只有五分之一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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