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宫门口,王稽和范雎一起下马车准备进去。
因为范雎先下的车,所以他没等王稽下来便自己先进了宫。但他是第一次来,没有导游领着根本就不认路。
“哎,张兄,不是这儿!”
王稽小跑着赶上了范雎,拉着他就要往回走,但前方正巧有一个内侍小跑着过来。
“王上在后面,内谒预备着见驾吧。”
王稽连连应声,只是身旁的范雎像是没听着一样还在乱逛。
“张兄,王上马上就到了,你别晃了!”他小声喊着范雎。
“王上?秦安得王?秦独有太后、穰侯耳!”
此话一出,王稽吓得连忙上前捂住范雎的嘴。
哥你喝高了吧你,这种大实话可不兴在这儿说啊,你不要命我还要呐。
“你说什么?”站在他们身后的嬴稷背着手问。
他脸上看不到什么愤怒的情色,甚至还带着淡淡的冷笑,但王稽知道这位王有些发怒了。
这时范雎不再发神经,恭恭敬敬地朝嬴稷拜了下去。只是他不做理会,沉着脸向鱼池方向走去,王稽领着范雎跟在后面。
二人边走边做着手语,王稽提醒范雎千万不要再说这等疯话了,玩这么大小心脑袋不保,而他给了王稽一个放心的眼神,还乐着点了点头,放心,我可是范雎啊。
不,你是张禄。
到了池塘,身边的侍从早已准备好了喂鱼的饵料,嬴稷接过后遣退了他们。
之后,他将眼神投向了王稽。
别人都退下去了,那你呢?
王稽其实一开始并没有明白嬴稷是什么意思,直到范雎故意咳了一声提醒他才傻愣着离开。
“张?”嬴稷看了一眼范雎,佯装记不起他的名姓。
“回秦王,臣叫张禄。”
嬴稷不再问话,他抓了一把手里的饵料撒向鱼塘。
这个鱼塘已经不是曾经和嬴疾有过鱼水之论的那个小鱼塘,当时的鱼儿长大了,当时的人也已经变老了。
“太后和你的舅公只是第一轮,当他们完成使命,当小鱼能够自主谋生,这水便要被换掉了。”
“换成谁?”
“王上的卫鞅,王上的张仪。”
嬴稷想起嬴疾曾经劝自己与太后魏冉和解时的话,那一番言论确实起了作用,这三十年来,他一直忍着没有和他们发生大的冲突。
“说吧。”他闭了闭眼,复又紧盯着鱼塘中的游鱼,已经做好了即将接受这苦口良药的准备。
“秦王上畏太后之严,下受惑于奸臣之言,久居深宫之中,不离阿保之手,终身迷惑,无与昭奸。长年累月之后,则大者宗庙灭覆,小者身以孤危,此臣之所恐耳。”
说客们都喜欢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把细小的事情严重化,以此来显示他们的作用,这也是魏冉讨厌呈口舌之利人的一个原因。
总之,对于范雎的长篇大论,嬴稷虽然不发一言,但是全部都听进去了。
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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