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予嫣呛的停不下来,全殿的人都看向她,就连高台上的皇后都投来了目光。

妺染不着痕迹的将湿透的帕子丢在一边。

那杯子里是雄黄酒,为了调和口感,里面还兑了槐花,最是清热解毒。

但槐花后味极冲,缓缓的喝都会有辣嗓子的感觉,遑论这样一口闷。

谁也不会真的去喝这样的烈酒,只是宴会需要,觥筹交错间应酬罢了,或者皇后提杯,众人才喝一杯。右边还备了葡萄酒呢。

妺染刚才只是掩袖将酒倒了,辛予嫣依样画葫芦,却实实在在的闷了一大杯,不呛着才怪。

她咳的太久,陈贺芸又给她灌了一杯清水,这才勉强平复,陈贺芸立刻拉着辛予嫣出列,跪地请罪:“臣女失仪,皇后娘娘恕罪!”

皇后微微的笑着,头上金光闪闪的凤冠衬的她雍容华贵,稳坐高台的样子像极了寺庙里宝相庄严的菩萨。

她片刻后笑道:“想来是本宫的酒太过醇香,夫人小姐们贪杯才致如此,这倒是本宫的不是了,罢了,都起身吧。”

众王妃郡主们立刻捧着皇后说吉祥话。

陈贺芸和辛予嫣松了口气:“谢皇后娘娘!”

皇后微微偏头,细细看了眼,道:“你们是哪一家的?”

陈贺芸一喜,立刻道:“回皇后娘娘,臣妇是吏部尚书之妻陈氏,这是臣妇之女,辛予嫣。”

陈贺芸略微颤抖的声音回荡在大殿内,让众人清楚的记住了她们是谁。

虽然有些丢人现眼,但到底在皇后面前露脸了不是?

辛予嫣和陈贺芸一样激动,恨不得抬起头来让皇后和这殿里每个人都记住她的美貌。

皇后眸光轻轻一动,道:“是吏部尚书辛家?”

陈贺芸挺直腰杆:“是。”

皇后缓声道:“听说你家还有一个嫡长女,久居金陵,受徽宁长公主教导,今日可也来了?”

陈贺芸和辛予嫣齐齐一僵,不约而同的看向妺染。

妺染感受身边人投过来的目光,缓缓起身,出列,跪地行礼:“臣女辛妺染,拜见皇后娘娘。”

皇后对这个能得徽宁长公主喜爱的妺染很感兴趣,她道:“上前来。”

陈贺芸垂首,掩饰自己变的阴沉的目光。

辛予嫣却双眼冒火,看着妺染踩着她们向皇后走去。

陈贺芸用力拽了她一下,母女二人这才回到自己位置上坐下。

妺染站在珠帘前的台阶下,再度行礼。

皇后道:“抬起头,本宫瞧瞧。”

妺染抬头垂眸。

皇后端详了片刻,笑着道:“嗯,好模样啊,果然江南水土养人,比之天都的女子更多了柔婉灵秀,看着就讨喜,来,到本宫身边来。”

妺染敛裙起身,女官打起珠帘,妺染目不斜视的走了进去。

皇后一身的朱红礼服,凤穿金牡丹刺绣,从胸前一直绵延到身后,至裙摆,华贵到了极致。

她约摸四十多岁的样子,眼角几许皱纹,但保养得宜,望之如三十许人,凤目清亮沉稳,唇角带笑,威仪中又不乏和蔼可亲。

皇后伸出手来,拉起妺染的手仔细看了看。

“真真是个美人,仪态也好,一看就是个好孩子。”皇后不咸不淡的夸赞着。

妺染道:“多谢皇后娘娘夸赞,臣女愧不敢当。”

皇后放开她的手,又叹气:“皇姐上一次回天都小住也是几年前了,也不知她现在如何了。”

妺染屈膝道:“回皇后娘娘,承蒙长公主不弃,臣女有幸跟随长公主身边,近些年长公主身体尚好。”

皇后欣慰的看了她一眼。

这时,皇后身边冒出一个粉嘟嘟的娇嫩少女来,脆生生道:“姑母安好,那相宜姐姐如何?”

妺染抬头看去,撞上一张同皇后有五六分相似的面孔,大眼睛不灵不灵的看着她。

“明韶。”皇后惊讶于明韶公主突然出现,但碍于场合,她只能克制着轻斥一声。

妺染很快反应过来,垂首回道:“回公主的话,相宜翁主亦很好。”

“哦。”明韶公主坐在皇后身边的矮凳上,好奇的打量着辛妺染。

妺染的心怦怦跳了起来,忍不住去打量这位明韶公主。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师父交代给她的任务,她一头雾水了几个月,终于啊,终于!在见到明韶公主那一刻,她悟了。

她悟了!

暮尘子让她把天都城的一颗明珠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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