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进来。”妺染在练字,她头也不抬的道。
辛清珞一身鹅黄衣裙,显得俏皮又活泼,只是在秋日里,这样的颜色未免单薄,衬得整个人都像风中柳絮,无枝可依般的摇摇欲坠。
“大姐姐安。”辛清珞柔声道。
妺染示意:“四妹妹坐吧,谷雨上茶。”
辛清珞走到妺染旁边坐下,看到妺染案上正在誊抄《左传》的字帖。
她道:“大姐姐在练字?也好,练字能静心,也能免除姐姐心中烦恼。”
妺染蘸墨,继续写:“我有何烦恼?”
她只是单纯练字而已。
这些年东奔西跑,世面没少见,就是没时间坐下来好好读读书写写字,以至于她的字实在很一般,所以妺染有空就会临摹字帖,能练一点是一点。
辛清珞赶紧安慰:“是,没烦恼最好了,大姐姐还要字帖吗?我那里有许多,回头都给姐姐送来。”
妺染转了转发酸的手腕,道:“那多谢四妹妹了,我这一份快写完了,正要去买。”
辛清珞接过谷雨的茶,道:“大姐姐不必客气。”
妺染没再接话,室内安静的只能听见笔触的沙沙声和辛清珞喝茶时杯盏相碰的清脆声音。
两人不说话,各做各的,偶尔说一两句,也不尴尬,仿佛她们已经适应了这种相处模式。
良久,辛清珞又道:“对了大姐姐,这是李婆子的身契,我带了来给大姐姐。”
妺染这才抬头:“你放心给我?”
辛清珞坦荡道:“从前是妹妹考虑欠妥当,如今才信大姐姐,既是姐姐帮我善后,李婆子该如何处置,自然是大姐姐说了算。”
妺染也不和她客气:“那就多谢妹妹了。”
妺染收了李婆子身契,自此,她和辛清珞算是站到了一起。
辛清珞很聪明,在妺染与程家婚事黄了后,暂时还要在陈贺芸身边生活时来这样一招,其实很拉拢人心。
但她亦知,若是对付旁人,她怕是还要再泣涕涟涟鼓吹五分,可对着妺染,她只交了东西,没有废话,反而更能得到妺染的好感。
妺染暗暗感叹,这个辛清珞小小年纪就如此会揣摩人心,真是不可小觑。
妺染想了想,道:“我这段日子闭门不出,也不知嘉黎院那边如何了,妹妹可知道动静?”
辛清珞拿帕子抿唇角笑了笑,道:“夫人现在有了身孕,正好生养着呢,生怕别人害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妺染咬了咬后槽牙,才没让自己笑出来。
陈贺芸现在开始养胎了,其实在这一个月中,她曾想趁乱喝下堕胎药,再栽到妺染头上。
但妺染没给她这个机会,在陈贺芸派人抓堕胎药时,妺染乔装尾随了抓药的人,在大街上趁人多时把陈贺芸的药调了包。
从猛烈的堕胎药换成了上好的保胎药,喝完只会让胎气更加稳固。
当日陈贺芸在喝下“堕胎药”后,设计让妺染上前,又叫来了辛朝义,可惜陈贺芸拖时间拖了很久,自己的肚子也没任何动静。
还被辛朝义训了一顿矫情,好端端的非要把人都叫过去,耽误大家时间。
陈贺芸觉得不对劲,她让人一查药渣,都是上佳的保胎药。
她心头一惊,叫了抓药人来问,他确定抓的都是堕胎的,不知何时被调换了。
陈贺芸不敢再轻举妄动。
而月份越大胎气越稳,陈贺芸再想落下孩子,自己承担的风险也会越高,所以自那次后,她暂时没什么动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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