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儿!我的容儿!”孙氏终究还是没忍住,嚎啕大哭起来,紧紧地抱住了羊献容,说什么都不肯撒手。
孙娥只得在一旁低声劝道:“姨母,容儿无事,放宽心。”
“怎么能无事?这是我的容儿,我辛辛苦苦养了十五载的女儿,你要我如何放宽心?”孙氏的眼睛都有些赤红,声音也变得尖利起来,“谁稀罕什么皇后之位,我们不嫁了!”
“夫人!”听闻这话,羊玄之抓住了孙氏的肩头,低喝道:“不可说。”
“谁知道那许九郎说的是什么鬼话?就让我的女儿进宫去么?”孙氏看着自己的夫君,眼泪根本就止不住,“凤銮都烧了,我们不嫁了。”
“夫人!”羊玄之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得又喊了她一声。
“母亲。”大儿子羊献永也伸手扶住了他们。
“不嫁了,不嫁了。”羊献康的眼睛里也有晶莹之意,急急地说道,“轿子都烧了,还嫁什么嫁。”
司马颖和张度听闻这话,一时间愣在原地。
这怎么还不嫁了?
怎么还敢不嫁了!
宫里宫外全都准备好了,皇上还在宫里等着,皇后的金册凤印也都准备好了……
“咳咳咳,母亲,莫要抱我太紧,喘不上气了。”羊献容费力挣脱母亲孙氏的怀抱,又扶着自己略略歪掉的发髻。
那金凤钗竟然没掉下来,她赶紧插了回去,略微有一些松散的发髻,居然有种别样的慵懒凌乱之美。站在一旁的刘曜又愣了一下,转头看向了正在燃烧的凤銮,略略皱了皱眉头。
孙氏自是疼爱女儿,松了手,但又不肯彻底松手。
羊献容站立好身子,眼前的金流苏纠缠在一起,她只好撩起来,看向周围的人。
其实,她的手在发抖,遏制不住地抖。
围着她的人还真的很多,有自己的父兄母亲姐妹侍女,有司马颖、张度和刘曜,有八名轿夫侍卫,还有不太认识的人……大家都看着她,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
她不能输了羊家之女,羊祜大将军后人,夏侯老夫人的气度。
“三姐姐。”羊献怜在此刻忽然又喊了她一声,脸上还有一行泪水。
“怜儿,你今天居然喊了我三次!”羊献容笑了起来,很是明媚,她也摸了摸羊献怜的小脸,“三姐姐今日要去做皇后了,等几日接你进宫去玩,到时候多与我说说话。”
羊献怜被翠喜紧紧地抱住,又不再说话。
羊献容没有再看她,而是转身看着刘曜和司马颖,很是真诚地双手相握放于胸前,躬身行礼。
这可是大晋女子中的大礼,这两个男子身体有些僵直,想要闪身躲开。
正在擦脸的司马颖还连声说道:“不可不可,你是大晋的皇后,不能向我们行此大礼。”
“为何不可?您们二人是我的救命恩人,这礼是一定要有的。”羊献容小脸一板,看起来还很是认真,就是纠缠在一起的金流苏看起来有些破坏气氛。
“顺手而已,无需挂怀。”刘曜的声音浑厚,说话也很是简单。
“别别别,这可不是顺手。”羊献容足足行了三次大礼,才站好,“现在我还只是羊家之女,羊献容,所以二位也莫要有负担。”
“好。”刘曜略微笑了一下,“在下刘曜。”
“刘大哥。”羊献容也笑了起来,因为她想起刚刚两人头发缠绕在一起的窘迫样子,“我要进宫去了,我父兄会呈上谢礼的……”
“不用不用……”刘曜又立刻摆手,还略略后退了半步。
“父亲。”羊献容也没有理会刘曜,直接娇声喊了羊玄之,“这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哦。”
“好的。”羊玄之也向刘曜行了大礼,唬得刘曜又后退了半步。“稍后请刘兄羊府一坐。”
“……”刘曜咧了咧嘴。
“王爷的救命之恩,也是要谢的。您现在还是要先换换衣服才好,今日变天了,小心受了寒凉。”羊献容又笑了一下,不过她看到监礼官张度很是严肃地站在一旁,皱着眉头,似乎想要张嘴说些什么。“吉时不能误了,我要进宫去了。”
“容儿!”孙氏又出了哭腔。
“母亲,今日可是我的大日子。”羊献容依然保持了笑脸,娇俏的小女儿状,“这凤銮……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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