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栩冷笑道:“我早就猜到了。她敢做,就早安排好了退路。宫中是她的主场,我们怎么可能抓住关键证据。可是在外面就不一定了……”
“所以,你这次是准备拿自己当诱饵,去钓那只滑不溜秋的泥鳅?”秦隽清瞪了秦栩一眼,又叹道:“我已经奏明圣上,你母亲有孕在身,家里离不开你照应。送葬之事,多一个人少一个人也没什么。回头咱们封些银钱送到青龙寺,请寺里的师傅给郡主点一盏大大的长明灯祈福,也就罢了。”
秦栩轻笑道:“昨儿因为这事儿,女儿一夜没睡好觉。想不到父亲早就料理好了。早知道,睡前应该来父亲这里讨颗安心丸儿吃。”
“你长大了,遇到事情不依赖父母想要自己处理,为父甚是欣慰。但不管到什么时候都不要忘了,你身后还有我这个父亲。”秦隽清把帕子丢进铜盆里,伸手摸了摸秦栩的头顶。
秦栩心中一热,眼里的泪差点没忍住就落下来了。
丫鬟拿了秦隽清的官袍来,秦栩服侍秦隽清穿戴整齐,恭送父亲大人出门后,方回自己房中洗漱更衣。
宋窈窕听说冬雨要跟她去黎东的时候,还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她眨着眼睛看了冬雨好一会儿,才转过头来问弄墨:“主子说给我找的帮手,就是她?”
“嗯。”弄墨淡定地看着一脸懵逼的宋窈窕,“宋娘子还有什么事?”
宋窈窕深吸了一口气,拉了弄墨到一旁,低声问:“为什么?姑娘就这么相信她……她可是余家的人!”
“现在不是了。她的新身契现在在姑娘的手里,是秦家的奴婢。”
“可她……姑娘还叫她管账目,这账目能随便给个外人看吗?”宋窈窕对冬雨实在不放心,带这个么人在身边就像是带了一双对手的眼睛。
弄墨轻笑道:“我说了,她现在是秦家的奴婢。再者,姑娘做事自有道理。你若是信不过她也没什么,拿住把柄再跟姑娘讲就是了。现在什么事都没发生呢就疑神疑鬼的,究竟没什么意思。”
“好吧。”宋窈窕认命地点点头。
当晚,冬雨跟宋窈窕等人连夜离开宫津港,走水路直奔夷州。跟他们一船走的还有穆旭东安排的一个江湖侠客。
某个空闲的时间,画眉凑在秦栩身边,悄声问:“姑娘,奴婢瞧着宋娘子跟冬雨怕是没办法一起共事。您把她们俩凑到一起去,就不怕她们闹起来,宋娘子一个没忍住把冬雨给丢江里喂鱼?”
“不至于。”秦栩淡淡地笑了笑,若是宋窈窕敢把冬雨丢江里喂鱼,留在云雎身边的曾亘就是朝廷逃犯,直接关刑部大牢等着秋后问斩。
“就算宋娘子不敢要冬雨的命,可她们俩互相不信任,将来也没办法把姑娘给的差事办好,损失的还是姑娘您啊。”
“不会的。”秦栩……不,应该说余敏嘉自幼在余家长大,余家教会她最重要的一条就是权术。权,是这世间不可独予的东西,而术的基石叫做制衡。
秦栩不能完全相信宋窈窕,就算是有曾亘在手也不能把黎东四港都交给她,所以才会让冬雨去她身边。
冬雨有过人的心算本事,又几经生死,她看着柔弱可欺,实际上是最坚韧的藤萝。
这条藤萝一头捆缚着宋窈窕,另一头则牵在秦栩手里。当然,秦栩也想过冬雨这跟藤萝会脱手,所以才有了穆旭东派去的那个江湖侠客。
利益共存,相互制衡的棋局已然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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