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武不说话,手指轻轻叩着桌子,陷入了沉思。
他派去盯梢的人也说胡家肉铺乱成了一团糟,胡秀儿都准备改行卖卤肉卖小菜了,买了一大车萝卜白菜,还有好些个咸菜坛子什么的。
那个晏清河好像就是个吃软饭的,屁用没有,只知道跟在胡秀儿屁股后头,还跟个小孩整天在一块玩。
但是崔武心里还是犯嘀咕,胡秀儿不是这么轻易服输的人,晏清河那气度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
难道是胡秀儿宁愿改行,也不敢暴露晏清河的身份?
崔武手指停了下来,沉声道:“继续收,同时派人放话出去,胡秀儿得罪了大人物,只要她在东河镇一日,所有人都不得安生。”
喜掌柜听得心里发紧,这么干真的能行吗?
听说那个女屠户可不是个善茬,逼急了她提刀打到他家门上怎么办?
崔武见喜掌柜不应声,眼一沉,脸一拉,冷声提醒道:“我这儿缺个扫茅厕的,要不让你儿子先顶上,反正钱只要还不上,他的命就是我说了算,是扫茅厕还是剁了手脚扔去当乞丐,你要不先选选?”
喜掌柜吓的脸色发白,赶忙道:“我,我那不成器的儿子笨手笨脚,过来不是给您添乱嘛,您放心,就按您说的办,我这就去办。”
崔武冷哼了声,抬了抬手。
喜掌柜赶紧退了出去,直到出了赌坊,上了自家马车,才敢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老管家赶忙递上热茶,喜掌柜喝了几口,身上暖和了,心里却更苦了。
收猪的银子不难凑,他就算手头再紧百八十两还是能凑出来的,但是收上来的猪怎么处理是个大麻烦。
崔武不许他原价出售,免得东河镇的猪贩子钻空子,跑来县城买猪,再倒手卖回去。
可他收猪价本来就高,再加价,根本没人要,只能自己先养着。
他没养过猪,手下的人也没有养过这么多头猪的,天又冷,匆忙腾出来的牲口棚也不适合养猪。
才几天工夫,猪病的病,死的死,损失了将近三成。
照这么下去,不等逼走胡秀儿,他就得先赔个底朝天了。
崔武还让他继续收猪,喜掌柜都忍不住怀疑崔武这是看他不顺眼,故意折腾他玩呢。
喜掌柜现在十分后悔,他当初就不该千方百计求子,结果求来个孽障。
早知今日,还不如给女儿招个上门女婿,也比被孽子害的倾家荡产,一把年纪了还被人当牛马一样使唤强啊!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喜掌柜也只得继续子债父偿。
东河镇
胡秀儿趁着铺子不开门,难得有空闲,先是把后院菜窖收拾了一通,接着又开始晒干菜腌咸菜。
晏清河看她忙的不可开交,自己又完全插不上手,很是郁闷。
晚上忙完,胡秀儿打了个哈欠,准备铺床睡觉。
却见晏清河还坐在油灯旁一动不动,神色恹恹,不由关切地问道:
“你怎么还不睡?宝根又惹你不高兴了?”
晏清河转过头,长眉压下,睫毛半垂,微微嘟着嘴,“你是不是骗我的?”
胡秀儿愣住了,有点心虚,重生的事她没跟恩人坦白,不是她不想说,是她根本不知道怎么说。
她怕被当成疯子妖怪,死而复生这种事谁敢信啊?
晏清河本来只是嗔怪下,想引起胡秀儿的注意,见她心虚到不敢跟他对视,心里顿时堵的不行了。
他就知道,她不是真心喜欢他!
她难道还想着那个死了的前夫?
她难道就从来没想过跟他假戏真做?
胡秀儿见晏清河的脸色越来越不好,连忙解释道:“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我也有苦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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