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深深,北风呼啸,吹的人脸皮生疼。

孟先生踏着寒霜快步穿过游廊,走过庭院,进了暖阁。

只见里面烛火通明,鎏金博山香炉上正徐徐往上飘浮着青烟,带来一丝暖香。

主上横卧在软榻上,许是又喝了酒,衣襟半敞,衣摆垂落在榻下,织金龙纹锦绣在烛火下格外明亮。

孟先生不敢多看,垂首行礼道:“主上,周非白被顾清晏从暗室中放出来了。”

榻上男子眼眸微抬,修长的指节拂过旁边矮几上的酒壶,轻轻笑了声。

“没想到朱弘懿那样的人,竟教养出了顾清晏这么个心慈手软的外甥。”

听到主上直呼当今圣上的大名,孟先生的眼皮不由自主颤了颤,把头往下又低了几分。

男子抿了口酒,用一根手指勾着酒壶,嗤笑道:“我可不信堂堂勇冠侯会是个大善人,他下令屠了宁乡城的时候可才刚满十六岁。”

孟先生立刻道:“主上觉得顾清晏是故意把周非白放出来,好引得我等上钩?”

男子又抿了口酒,但笑不语。

孟先生沉声道:“我这就派人动手将周非白弄死,主上的安危最重要。”

“周非白从未见过我,更不知道我住在哪儿,顾清晏要是真想跟我作对,就会把周非白交给朱弘懿,此举不过是想探探我的底罢了。”

男子慢悠悠喝着酒,眯着眼睛笑道:“咱们在京城都搭起了戏台子,没人唱戏多可惜。”

孟先生有些担忧,“若是让勇冠侯发现是咱们在西北一战中动了手脚...…..”

男子不以为然。

“咱们不过是顺水推舟,顾清晏比谁都清楚,西北一战败在了朝廷的粮草供给上,咱们只不过提前捅破了这个脓疮,让那个污秽不堪的朝廷早些露出真面目罢了,也算是帮了他顾清晏一把。”

孟先生深深一躬,“主上圣明。”

见男子唇角上扬,似是心情不错,孟先生试探着询问道:“那我等是先按兵不动?还是派人接触一下周非白,试探试探勇冠侯的反应?”

男子沉吟片刻,缓缓道:“不急,顾清晏把一个女人拉出来搞的沸沸扬扬,一定还有后招。

且看他跟朱弘懿怎么斗法,最好他俩斗个两败俱伤,剩下那两个女人,根本成不了什么气候。”

孟先生忙提醒道:“长公主正私下联络朝臣,不惜一切代价推进和谈,此事若成,西北军权若是易主,对我们接下来的行动怕是不利。”

男子冷笑,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牝鸡司晨,祸乱朝纲,太祖打下来的江山都让这些女子给败坏了!

西北的军权可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易主的,朱弘懿也不会糊涂到那种地步,说不定他现在正等着那些人跳出来,好一网打尽呢。”

皇后寝宫

按照宫中惯例,初一十五,皇上都会宿在皇后宫中。

今夜也不例外,只是皇上来的迟了些,皇后等的已经靠在软榻上打起了盹儿。

看到皇上进来,皇后立刻起身要行礼,被皇上一把扶住,笑着拍了拍她的手道:“都怪我一忙起来忘了时辰,害你久等了。”

皇后笑笑没说什么,只是轻轻抽出手,温柔地帮皇上捏起了肩膀。

皇上将头靠在皇后身上,懒懒地闭上了眼睛,似是随意般跟皇后聊起了家常,说起了顾清晏带个妇人上街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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