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也就是11月8日农历十月初七,立冬。早上八点出头。窝在被窝里还没起床的刘一鸣正在梦里回忆过往的种种。就听见院门被推开的声音,“亲家,咋还能把娃头给摔破么。”一声带着抱怨的陕北腔方言从一位高大魁梧长着络腮胡的老人嘴里发出。刘一鸣呼的一下从床上爬起来,“外公!奶奶快给我穿衣服,我要起床”小一鸣钻出被窝大声的喊着。作为两家目前唯一的孙子和外孙,小一鸣那是备受宠爱,由于妈妈董珍是在医院工作,一岁出头她上班后给刘一鸣断奶的时候就是送到了外公外婆家里待了一个多月。据说后来刘大江和董珍在刘一鸣断奶后去接他,小一鸣竟然都不认识他们俩了。
“董哥,外面冷,赶紧进来烤烤火。昨天小鸣生日,他爸妈中午带他买新衣服回来,小家伙高兴往家跑没注意地上雪滑给摔倒磕到头了,口子不大缝了两针没事了都。”爷爷在外面回应着亲家老董的质问,满脸的不好意思。
“还不是小珍给孩子买的鞋子大”听着外面说话,正给一鸣穿衣服的奶奶轻声的嘟囔了一句。果然每个当妈的心里都向着自己的儿子。
“昨天隔壁羊娃他爹在镇上看病,晚上回家就给我说是看见咱孙子头破了在医院缝针。我这也不知道具体情况,一大早就赶过来看看。没大事就好”外公进了门和爷爷继续交谈着。
这时候小一鸣已经穿好了衣服从房里跑到了客厅,看着刚脱下大棉帽子的外公,穿着军绿色的大衣,还挎着一个碎布料缝制的大包,脚下磴着一双黄色的羊毛靴子,鞋底周围还能看到一圈雪渍。由于是逆光并不能仔细看到面部表情,但是从挺拔的身形和中气十足的声音中能感觉到满满的活力。(活力这个词按说不该出现在一位六十岁老人的身上,但是感觉只有这两个字能形象的表达出当时新中国大批农民的精气神)
“董哥,这大早的你怎么从沙营过来的”爷爷一边给外公倒热水一边提出了疑问。
86年可不像现在交通这么发达,从柳乡镇到沙营的路有一大半都算是田间小路,还有五六里路是黄河大渠的堤坝,前几天下了大雪,这一路肯定满是积雪,现在阶段自行车都没有普及,村里赶路大部分都是马车或者牛车。
“昨天知道小鸣出事我和他外婆就一晚上睡不着,四点多他外婆就把我喊醒让我来看看,太早不好赶车,路上有雪我骑车把式又不行,就走着来的,以前逃荒一千多里地都走过,这点路算啥”外公接了爷爷倒得热水捧在手里回复了一句。
“来小鸣让爷看看你头口子大不大”外公端着水招呼小鸣往跟前去。
刘一鸣看着眼前健硕的外公,联想起后世这个时候九十多岁的外公正在病床上和肺癌做着最后的抗争,眼睛里不自觉的就腾起了雾气。自觉地走到了外公跟前。外公一生好烟好酒,活的是一个洒脱不羁,五个子女也孝顺,轮流服侍,两个孙子,三个外孙外带三个外孙女,也都对老爷子是很好,时不时都会去看望,后来虽然因为工作或者事业的原因天各一方,但是每年过年都会团聚,总有那么几天围绕在老爷子身边拖儿带女的让他享受天伦之乐。过年家人团聚本就是我们几千年来不变的传统,结果现在看来都是一件比较奢望的事情,后世的大多数年轻人只会在意自己的感受,而忽略了亲情。老人们嘴里给孩子们说着事业为重,路途太远不用花冤枉的路费钱,但是我们又哪里能了解他们心里的凄凉和哀伤。
“就一个小口子,没事,小鸣男孩子有了伤口就是男子汉了。”外公摸了摸刘一鸣的的脑壳,一通歪理邪说的安慰着。
“还真是糊弄小孩子呀,我头上包着纱布,你哪能看到伤口大小,不过我现在还真是小孩子...但是这种被宠爱的感觉还是真的很好啊,有多少年没有享受过这样的感觉了?二十年还是三十年?反正记不清了”刘一鸣心里嘀咕着。
两位老爷子在沙发上并排坐下,刘一鸣在他们中间依偎着,“董哥家里冬麦都种上了吧”爷爷问到
“种上了,去年玉米麦子丰收,交完公粮后剩下的粮食家里粮仓都装不下了,南边新盖了一间屋子专门放粮食,亲家你这边要是白面不够吃明儿我套着牛车给你送三百斤麦子来”外公回复了句,还惦记着亲家一家子的口粮不够吃。话语里满满的都是农民当家做主的自豪感。
现在还是计划经济的时代,农民的日子是越来越好了,外公家里人多地多,有二十三亩的土地种庄稼,加上风调雨顺的,这两年家里的余粮也是越来越多。
“不用了,大老远的多麻烦,再说现在日子都好过了,米面油粮也不是那么限制供应了,粮票用完了拿钱都能买到的。”爷爷赶忙阻拦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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