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芍走后,芙蕖一脸的担忧:“姑娘,您真的不差人去老夫人跟前告个假吗?骂就骂了,还是身子要紧。”

顾明棠当然是要差人去告假的,刚刚那样说,不过是说给顾明芍听的。

如果她所猜没错的话,到时候顾明芍肯定会提前一会儿去荣安堂请安,然后寻机会把她也要去请安的事告诉老夫人。其实老夫人就是严肃了些,她并不是真的刻薄,孙女贪玩落水着了寒,她顶多数落两句不懂事,不会真的惩罚。

相反,如果她不顾自己身子,强撑着要去请安的话,她老人家反而会觉得她这是不稳重。

所以呢,这次她去是不会去的,不过就是想让顾明芍自讨个没趣。

果然到了傍晚酉初时刻,顾明芍先一步去了荣安堂。

顾明芍是二房的长女,虽然是庶出,但她生母邵氏原先却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反倒是顾明棠的母亲,乃商户人家的女儿。

顾明芍自幼养在邵氏膝下,邵家当年没有落败时,邵氏就是小有名气的才女。如今亲自教养女儿,自然是把她养得不输自己当年。

顾明芍是长女,又满腹诗书性情温婉,才十四的年纪在京中也算小有名气。顾明芍品性端方识大体,外头夫人们谈论起来无不夸赞,她能为顾家挣得好名声,顾老夫人自然偏爱两分。

到了荣安堂,顾明芍循礼屈膝请安:“孙女见过祖母。”

顾老夫人端坐上位,见是芍丫头,她面露几分笑容来:“你坐吧。”

“多谢祖母。”知道她老人家重规矩,顾明芍在荣安堂始终规规矩矩的,半分都不敢松懈。

“你去看过二丫头了?她情况怎么样?”提起顾明棠,顾老夫人脸色严肃了几分,心里对她的不稳重多少还是有些不高兴的。

落水是失足,是不小心,她也不是故意的。可为何偏偏不是别人落水,偏偏是她呢?这是在自己家里还好,万一日后在外头出了这样的洋相,外面人会怎么说他们顾家?

不求她能给顾家长脸了,能不添乱就行。

丫鬟端了凳子来搁在老夫人跟前,顾明芍只坐了半张。老人家跟前,她坐姿笔直,却微垂着眉眼,这样既不失她侯府小姐的风范,又显得谦和守礼。

“去看过了,二妹妹卧在床上呢。我劝过她,病成这样就不要来请安了,我会帮她在您面前告假。可她怕您骂她,偏要来。我也劝不住,只能依了她。”

果然,顾老夫人脸色更难看了几分,她哼道:“怕我不高兴,为什么平时行事不能稳妥些?生病了就好好在屋里歇着,为了怕我不高兴来请的安,可见也不是诚心,她来做什么?做事情永远不顾轻重,只知道做这些表面功夫。”

老夫人的反应在顾明芍预料之内,她心里得意顾明棠又再次惹了她老人家不高兴,嘴上却帮着顾明棠说话:“二妹妹还小,她性格就是这样的,天真浪漫,单纯得很。若她有做得不妥当之处,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和她一般见识了。”

“还小?你不过只长她半岁而已,却是比她稳妥多了。平日里,你们姐妹互相多走动走动,她若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你身为长姐,该说的得说。”

顾明芍却是站了起来,有些怯意:“二妹妹是嫡出,我是庶,嫡尊庶卑,孙女万不敢越了规矩去教导二妹妹。”又说,“二妹妹就是玩心重了些,她有祖母和母亲教导,来日定比孙女好。”

不提岳氏还好些,提起岳氏,老夫人更是后悔当年的决定。

当年为了贪图岳家的丰厚嫁妆,她棒打鸳鸯,拆散了二郎和邵氏。原想着,她商户女的身份只是做个二房夫人,以后不是冢妇也不掌家,说出去可能就是不好听点,也不会丢侯府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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