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商会会长嫁女,请她们母女来,已经是给足面子了,这样的人,识趣的话,就该站在门口,怎么还敢进大寺去观礼?

玛德听了手握成拳,干脆也揭开了白巾,摔在地上,用力踩了踩:“你骂谁脏东西呢?”

“就你!你娘和你都是脏东西!”

“脏?我倒要看看,究竟谁才脏!”她的小圆脸绯红,怒极反笑。

若没记错,这里一大半的女子都悄悄找娘买过东西,不少都是回头客,这个胖胖的会长夫人最喜欢的是羊眼睛,大大小小的买了六七个。

她一把揪过瘦女子身上的刺绣,大笑起来,一字一句地说道:“沙鲁克家啊!我知道你家!你有个守寡的好姐姐!可你知不知道,你娘和你守寡的姐姐,都是用的——”

话音未落,一道不怒自威的女声警告道:“法德耶!住嘴!”

来人正是玛德的母亲乌扎里,身边跟着一个俊逸的木速蛮男子。

乌扎里没有身披白巾,穿着一身紫裙,脸上带着些岁月留下的风霜。眼神凌厉地扫向玛德,手高高抬起,狠狠地抽了她一巴掌:“你应该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还有什么话要一辈子烂肚子里!”

玛德的脸迅速肿了,可她没有半分委屈,更没有哭。只是垂下头认错:“我错了。娘。”

乌扎里没有再理她,而是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人,她的眼神带着几分压迫,只是在看向会长夫人时,微微收敛,行了一个礼:“我管教不严,惊扰了。”

会长夫人没有说话。

乌扎里弯下腰捡起被踩得满是尘土的白巾,抖了抖灰尘,叠成了块。递给了身边的年轻人:“艾米尔,你给的?”

“是侄儿给的。”年轻人接过白巾,含笑颔首,“姑姑莫怪堂妹了。”

瘦女子立刻质问起来:“她们不是被族中除名了吗?你为何还叫她姑姑。”

有些外地来观礼的男人听了这话,附和道:“对,当初是哲马家自己宣告的,现在又不认了吗?”

“这脏东西闯进大寺,坏人婚姻,可是要哲马鲁丁家来承担?”

“废什么话,直接扒了她的衣服,丢进山里喂狼!”

刚说了几句,那些外地来的木速蛮人就发现,会长夫人没有下驱逐令,她身边的女人们居然都集体噤声了。

男人哪里知道,刚才玛德那没说完的半句话,早已吓得她们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她们藏在家中暗格里的那些东西,都是从乌扎里处买来的,还私底下介绍给自己信得过的女伴去买那些玩意儿。

乌扎里说的那句话,听起来是在训女儿保守秘密,可在她们听起来,倒像是在威胁自己。

若是真把玛德扔进山里喂狼,乌扎里绝不会善罢甘休。

那自己那些事不就都被抖出来了吗?

会长夫人沉思了许久,才缓缓开了口:“行了。我女儿嫁人,吉祥日子,不想听见这些血腥的。”

女人们闻言纷纷开口,皆是发自心底的善意:

“孩子小,不懂事,情有可原。”

“不是认错了吗?没影响里面的事。”

“对对,这不是都退出来了吗?”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算了吧。”

“艾米尔顾念亲情,是个好小伙。”

“中原人说:得饶人处且饶人......”

隔着白巾,她们的眼神在半空中碰了碰,又飞快地弹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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