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觉得一道影子闪过,剑在他手上如同一条泛着银光的毒蛇,飞快地缠在几个木速蛮人头颅,再收回来时,剑刃带着血。

顷刻之间,木速蛮人尽皆倒下,只剩下了一个艾米尔。

持剑人扭身挡在崔礼礼和玉娘面前。他玉面清冷,黑眸如渊,眉间浮动着强烈的杀意。

只是,他的剑柄上挂着绿盈盈的树叶玉坠,腰间又绣着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狗,给他浑身的杀气添了一抹诡异的生机。

“留活口。”崔礼礼低声令道。

拾叶微微侧头,表示听令,滴血的剑渐渐逼近艾米尔。

艾米尔见势不对,想要翻身上马,左脚踩在马磴子上,右脚还未翻过去,就被拾叶一剑挑断了脚筋。

那么挺拔的一个人,瞬间倒在地上。他一手拿着弯刀胡乱舞着,一手撑着身体向后挪动。沙地上拖出两条森森的血痕。

崔礼礼移步向前,被玉娘拉住,她甩开玉娘的手,踏着那两条血痕向前走。

眼看她靠近自己,艾米尔咬牙奋力甩刀,试图用身体的力量挺起来,杀了她。

无奈刀被拾叶的剑给挑飞,剑尖一落,艾米尔的手筋也被挑断。

“啊——”他痛苦地喊叫着,双目欲眦,想不通明明自己已经把刀架在她脖子上了,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对!对了!她还有中了毒,解药在自己手里!她难道不知道投鼠忌器吗?

艾米尔用手肘撑着自己的身体,问她:“解药......解药在我这里。”

崔礼礼恍若未闻,一只脚踩在他的脚腕的伤处:“那日我初见你,觉得你真是一表人才,身姿英挺,孔武有力,当真是不错的。”

一个白纸般的人,说什么都有些阴森。

她的声音轻轻柔柔:“这么漂亮的男人,贩卖底耶散也就罢了,还想着要我的命。你可知道,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谁要谋害我的小命了。”

要谋害她命的人,都只有一条路——

十七公子如是,络腮胡如是。艾米尔,亦如是。

说完,她走到艾米尔身侧,缓缓蹲下,伸出洁白如藕的手,拍拍艾米尔高低起伏的脸颊:“可惜了啊,本想带你回九春楼的。”

她的手很冰,很冰。像蛇,不,像死尸。

艾米尔不由地起了一层重重地鸡皮疙瘩。

她凑得很近,从她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那冰冷的手滑到了他的脖颈上:“其他的事,我大概都明白,我想来想去,最想不通的一点,就是玛德为何要叫你堂兄?”

艾米尔一愣。原以为她会问自己为何要杀他,那他就会誓死不说。可乌扎里的事不算什么,他啐了一口血水,道:“她是我堂叔的种,不叫我堂兄叫什么?”

崔礼礼觉得实在恶心。

血缘至亲,都能沾染,那包裹着女人身体的白布,究竟有哪一片是干净的?

艾米尔咽喉之处的手越收越紧,他奋力地挣扎着,看向崔礼礼的目光充满了恐惧:“你不能杀我,我有解药!”

崔礼礼轻声一笑:“你有又能怎样,莫非你还能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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