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华这么一说,陆铮霎时就僵在了那里。

茶水滚烫,顺着咽喉滑到空荡荡的腹中,热烘烘地烧起来。

这个小婢子怎能这样对一个外男说话呢?

不知道还好。

现在知道了,连坐在外屋都觉得有些挠心抓肺。

屋内太安静了,心,鼓鼓地跳着。

他抓起茶盏,又灌了些茶汤入肚,仍是坐立难安。看看她的房门,也不知道上了门闩没有,可不管如何,怎可放心把自己放在外屋坐着?不怕他起了邪念吗?

忙了一整日,这次出海,不能带舲卫,但是准备多年,难得有这样的机会,他又带着舲卫推演了一番,待他上船入海,方能看看与演练的出入。

一直到入夜时分,临竹回竹屋才发现崔礼礼去过,这才马不停蹄地赶回桃花渡通知他。

等他得到消息,都已经三更了,这才匆匆赶了过来。

不该来的。

茶案上那一支红烛,静静地燃着,将他颀长的身影投在地上,仔细看,却像是长了犄角的怪物。

他深吸一口气,又急切地喝了一盏茶。

要不,还是走吧。明日虽忙,总能寻到一个空子过来说话。

他站起来,吱地一下拉开门,呲呲的秋风灌了进来。

深秋的夜风沁人的凉,恰好缓了缓他不该有的绮念。

“谁?”拾叶抓着剑警醒地从院门边的小房子里冲出来,看见一个男人站在姑娘房门前,门大大开着,屋内的烛火很亮,背对着光,看不清男人的面容。

陆铮也是一惊,这个院子里竟还有别的男人?

听声音像是那个小护卫的。

他不知该如何作答,但也来不及作答。拾叶的剑已经从黑暗中刺了过来。

抬手格开拾叶的剑,陆铮身姿矫健地转过身,拾叶剑刃一立,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带着凌厉的气势刺向他心口。

这小护卫是真的下了杀手。

陆铮抽出随身的匕首,屏气凝神直直敲向剑柄,拾叶只觉得虎口一麻,剑差点脱了手。

陆铮压住他的手腕,笑嘻嘻地说道:“小拾叶,你看清楚了,我可是你家姑娘的贵客。”

拾叶听起来却像是另一番意思,杀意更浓,又连刺了几剑,剑剑落空。

“住手!”崔礼礼被动静惊醒,披着衣裳快步出来。

两人打得不可开交,根本无暇住手。

崔礼礼取下腕上的玉镯扔了过去:“你俩住手。”

陆铮伸手去接玉镯,手臂一抬,恰巧被拾叶的剑划了一道口子。

“嘶——”

鲜血顿时冒了出来,浸湿了衣裳。

“拾叶!”崔礼礼冷眼看向他,“你越矩了。”

拾叶将剑收了鞘,垂首站在院中,难以置信地望着滴血的剑尖,心底透着十足的委屈。

明明没有刺过去,陆铮怎么就受伤了?

崔礼礼的长袍拖曳在地,走到陆铮面前,目光落在他鲜血淋漓的手臂上:“随我进来吧。”

进了屋,她指了指雕花的扶椅:“坐。”

陆铮听话地坐下来,一只素手伸过来,抬起他的手臂。手指掀开被血黏在皮肤上的布料,也不管他疼不疼,直接撑开伤口看了看。

“不是太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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