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赵崔氏就带着赵望舒坐着骡车,去城里的奴市。

京城里有两个奴市,一个在广渠路上街,一个广渠路下街。

上街的奴市又称东奴市,卖得是官奴,也就是犯事的官员家的奴仆,被重新押送到奴市上来卖。

比如范家被抄家后,府中的奴仆大多数就被送到了东奴市。

下街的奴市又称西奴市,卖得是私奴,就是家境贫寒的人,将自己或被家人卖进奴市,再由奴市将他们卖出。

比如家中的红嫦、细娘子等人,就是赵崔氏在西奴市买下的。

赵望舒以为这回也是去西奴市,却不想赵崔氏带她去的是东奴市。

“阿奶,您不是说这样的奴婢带着原主家的烙印,办起事来,会带着原主家的风格,要纠正她们的恶习,会比较难。”

“大宅那边规矩重,寻常人家的女孩儿,什么都不懂,进到大宅子里,万一出了差错,会带累了你。”

赵崔氏为了孙女的安稳,还真是操碎了心。

“这些官奴,只要你使用得当,不比亲自调教出来的差。”

“她们也是可怜人,只要她们不背主、害主,能体谅的,就多体谅她们,别太苛待她们。”

赵望舒笑道:“御下之道,恩威并施,宽严并济,有功当赏,有错当罚。”

“这话说的没错。”赵崔氏眼中带着赞许,她的乖孙女就是聪明,一点就通。

祖孙俩说着话,骡车到了城中繁华的闹市,小贩的吆喝声,混合着各种食物的香味,随风飘了进来。

“阿奶,我可以看看外面吗?”赵望舒满眼期待地问道。

赵崔氏笑笑问道:“就不想下车去买点零嘴吃?”

“知我者阿奶也。”赵望舒讨好地笑。

赵崔氏是宠孙女的,从钱袋里掏出十几枚铜板,“挑你喜欢吃的买点。”

“谢谢阿奶。”赵望舒喊车夫停下骡车。

她下了车,直奔卖卤煮的摊子。

卤味的香气,太勾人。

“老板,这个怎么卖?”赵望舒咽着口水问道。

“素的是一个铜板三根签,荤的是一个铜板一根签。”

“我要两个铜板素的,三个铜板荤的,用芭蕉碗给我装。”赵望舒数了五个铜板给摊主。

买了卤味,赵望舒捧着芭蕉碗,刚转身,不知从哪里窜出一小孩,从她面前飞快掠过。

“哎呀。”赵望舒下意识地捧紧芭蕉碗,“跑这么快做......不对。”低头一看,果然系在腰间的荷包不见了。

“抓小偷啊!”赵望舒随意地喊了声,并没有去追赶那个小偷。

荷包里没有钱,就五颗用来玩抓石头游戏用的鹅卵石,丢了就丢了,赵望舒也不是太在意,她着急回骡车上,吃卤煮呢。

“姑娘,这荷包是你的吗?”清冷的声音响起。

赵望舒看了过去,是那天在五里坡曾远远见过的玄衣少年,今天他仍然穿得是一袭暗纹玄衣。

远观已觉他俊美无双,近看他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双眼,蕴藏着锐利的光。

身材高大,但不粗犷,十分匀称。

年纪瞧着不大,气质却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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