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生死未卜,裘蛮肯定指着林景佑的鼻尖就开骂。

听听,听听,刚刚王爷说什么?王爷说“请”。

谁家请人帮忙是带着禁军,亮着斩马刀的?有这么请人的吗?还以为他要去见太爷了呢。

百般确认王爷真的不是来杀他的,裘蛮放下心来,发现这大院里还有几个熟面孔。

坐在床榻上的,是一手行书冠绝天下的书法大家窦世华,窦先生,五十好几的人了,怀里还抱着新纳的小妾。这是禁军连人带床一起给抬过来的。

蹲在一旁可怜兮兮抽着旱烟的,是那木匠邹三海,他脖子上隐约可见几条淤痕。这是被龚震云捏着脖子提过来的。

前边还有条长椅,上面瘫倒着个人,正是昨夜跟他一起喝酒的石匠梁禄,不知道是酒没醒,还是被拍晕了扛过来的。

裘蛮发现他竟然是最幸运的,起码他和徒弟们是坐着马车来的。

看着已经重新搭好的铁匠台,和点火的熔炉,裘蛮安慰着惊魂未定的徒弟,准备开始干活。

逍遥王都下令了,他不干也得干,不然他怕是会成为那个最不幸的。

林景佑喊醒了梁禄,将他的想法一一道出,引得众人的瞳孔一缩再缩。

而龚震云在知晓林景佑的意图后,早就满王府地寻找公孙翊去了,嘴里不停地嘀咕着:“小白这小子,叫声还没旺财响,丢人,他得好好的再练练他。”

最终在林景佑各种威逼利诱之下,各家决定“联手一搏”。

期间,窦世华还跟林景佑发生过争执,只因林景佑提出,要把那写着“逍遥王府”的牌匾,给换成“富贵人家”,窦世华当场表示宁死不屈,绝不动笔。

不写,顶多就掉他这一颗脑袋。写了,那禁军可以照着他家的族谱,直接从上往下砍,一路砍到底。

最终双方各退一步,达成一致意见:

林景佑表示,会把那“富贵人家”做得小一点,挂在“逍遥王府”下边。

窦世华表示,他得当场盯着,若是逍遥王敢食言,他就一头撞死在府门前。

而裘蛮熔金条熔的,已经快吐了,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对金子感到如此的深恶痛绝。

木匠邹三海已经顾不上摔在地上的烟斗,左手拼命地按住不停发抖的右手,拿着刻刀不知道如何下手,只因那牌匾是纯金的。

平时只跟石头较劲的梁禄,他也没想到有一天会跟金子较上劲,激动地发挥出超水平,将那两头金狮雕刻得栩栩如生,活灵活现的。

三日后,经过大家的齐心协力,整个逍遥王府的大门焕然一新,突出一个“金”气逼人。

只见府门屋檐下,正中间悬挂着一块巨大的金色牌匾,上面写着“逍遥王府”,字体描红,笔迹苍劲有力。

下面还有一块一模一样,只是小了几号的金色牌匾,写着“富贵人家”。

左右两边的对联,直接就是在长长的金条上刻字,至于内容,已经被金光晃瞎眼的众人,谁也看不清楚。

门口立着的两个金狮,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富贵人家”。

那两扇门板,也已经涂上金漆,就连门槛都包上了一层金皮。

要不是瓦匠严六出城省亲去了,这府门前的台阶绝对会铺上了金砖。

望着金光璀璨的大门,林景佑感到甚是满意,喊来龚震云,将剩余的边角料,搓成人头大小的金锭,一人赏了一块,就连窦世华的小妾都分到了一块。

众人捧着金锭,直夸逍遥王大气,一个个都觉得不虚此行,乐呵的哈喇子直流,擦都擦不住。

最后还是龚震云看不下去了,吩咐门房老李,将众人给送了回去。

望着这改头换面的大门,龚震云只觉得脑瓜子生疼,他还是低估了小王爷,心里又忍不住地想揍一顿公孙翊解解气。

“诶”,龚震云叹了口气,事已至此,他也不好扫了小王爷的雅兴,将那已经回营的禁军召了回来,就驻扎在府门口,三班倒的轮流值守。

令林景佑没想到的是,此后三个月,整个梁都的医馆药铺人满为患,全是来问诊求药治眼疾的。

只因那逍遥王府的大门,过于“金”心动魄,那金光闪闪的样子,十分讨人欢喜,就是看久了很伤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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