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晨光熹微,朝暾初露。

绿腰早起给温染颜梳妆,一进屋便听得一阵“咕咕”鸟鸣声,她四下一探,就见一直空置的木架上竟挂着一个金色鸟笼,里面有只肥硕漂亮的雪鸽在修理羽毛。

她脚步微顿,不禁看得入了神。

不知为何,她隐隐觉得笼里的鸽子有些眼熟,像是在哪儿见过似的。

“瞧什么呢?这般入神?”

温染颜撩起珠帘,款步走到绿腰身前。

绿腰被吓了一跳,她轻捂着心口,小心问道:“二小姐屋里怎么突然多了一只鸽子?我昨晚好像都没见过它。”

温染颜笑意略深,她捻了一些鸟食放在笼里的小盘中,得空了才道:“昨天夜里,这只小东西就在窗柩上叫个不停,赶都赶不走,我被它吵得实在烦了,索性就把它抓起来养着了。”

绿腰听后,不知为何就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

温染颜走到梳妆台前坐下,反问道:“那你以为是什么?”

绿腰答:“没、没什么……”

她惯性般跟了过去,模糊的铜镜中映出她那张清丽的脸,也照出她脸上那抹来不及收回的心虚,刹那,她透过铜镜跟温染颜四目相对,清凌凌的目光看得她心惊胆颤。

绿腰抿了抿唇,当即心慌地别过了视线。

温染颜失笑,嗓音温雅无害:“绿腰,梳妆吧。”

“是。”绿腰拿起一旁的雕花木梳,轻梳着她如锦缎般顺滑的青丝。

温染颜似是觉得无聊,不禁从梳妆台的抽屉中取出一支玉镯,这支翠绿的镯子水头虽不是顶顶好的,但胜在工艺好,里面的白色飘花如同棉絮,一丝一缕,实在缥缈不俗。

她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着,眼睑垂着,思绪都飘远了,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二小姐,梳好了。”绿腰出声,适时打断了她的思绪。

温染颜望向铜镜,便见绿腰给自己发间簪上了一朵烫花素色牡丹,缠着的金丝蝴蝶振翅而飞,分明是极其素雅的打扮,却处处透着华贵,衬得她姿颜动人。

“你的手可真是巧。”温染颜似乎极喜欢这副打扮,她亲热地拉过了绿腰的手。

绿腰受不惯这样的亲热,一时竟觉得毛骨悚然,神情也愈发不自然,“哪里是我手巧,是二小姐的底子本来就好,不管梳什么发髻,簪什么样的花儿,都是极美的。”

听着这番恭维,温染颜笑意更深,像是极为受用:“你现在的嘴是愈发甜了,我心里欢喜,就将这支玉镯赏给你吧。”

她说着,就将方才拿出的翠绿镯子戴在了绿腰的手腕上,举止强势,容不得人拒绝。

“你瞧,这支镯子可真是衬你。”温染颜握着她的手细看,一双杏眼微光浮动。

绿腰受宠若惊,急得想抽回手:“二小姐使不得,这般好的镯子奴婢怎么配得上?”

温染颜握着她的手不放,口吻真切:“怎就配不上了?况且,我不日便要归宁,若让别人瞧见你穿着如此素净,又无一装饰,岂不让旁人以为我苛待了你?”

绿腰见这玉镯值钱,也就不推脱了:“……多谢二小姐赏赐。”

温染颜望着她的眉眼,笑得人心魂震荡。

绿腰垂着头,满脸欣喜地摸着这支玉镯,竟是错过了她眸里闪过的奇异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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