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生带着平祺和平淼,一路驾车出了京城。

让平祺和平淼都大为吃惊的是,尽管这京县就在京城的边上,却和京城那繁华的景象截然不同,宛若两个世界。

达官贵人们全然没有了那些名门做派,虽也穿得富贵得体,却个个横行无忌,无论是带着下人在路上行走,还是驾着马车,都是随意冲撞百姓,眼中充满了对寻常百姓的鄙夷和嫌弃。

更可怕的是,路边上挤满了乞讨的难民,一个个都饿得瘦骨嶙峋,只好卖儿卖女,有的人甚至饿极了,只得吃路旁饿死、病死的死人尸体,却鲜少有人施舍银钱和食物。

云生不禁哀声叹息,摇头感叹起来。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平淼不禁可怜起他们来。

“这,怎么会这么多可怜的人啊?京城里为什么完全看不到?”

平祺眉头皱得紧紧的,仇视地看着一个个大摇大摆走过的麻木不仁的富绅。

“估计是那些奸臣贼子把他们从京城里赶出来了。然后对咱们说天下太平,百姓富庶。”

平淼顿时气得咬牙。

“这群狗东西!”

云生也愁容满面。

距离他离开京县,只有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却发现寻常百姓的生活比以往难了不止十倍,可以想见,他林家被冤死或许只是平国冤案的冰山一角。

足以看出,平国的贪官污吏,趁着没有君主管辖,便作威作福,将老百姓们剥削得已经难以生存。

这时,云生眼含泪水,走到路边角落里一个怀抱着两个女婴的妇人面前,蹲下身子,询问起来。

“婶子,为什么这里有这么多难民?你何苦沦落到卖女儿的地步?”

妇人闻言,哽咽不语,只是可怜地望着怀中的两个婴儿。

云生看了她四周同样乞讨着的人,怕他们会来哄抢,便趁他们不备,用身子挡住视线,悄悄塞进妇人手里一锭银子,悄声说话。

“婶子,拿着这钱,去外地重新谋生活吧,别卖孩子了。女娃被卖了,以后日子会很苦的。”

妇人这才感激涕零,泪水夺眶而出,就要叩拜云生。

云生连忙制止,小声叮嘱。

“婶子,千万别谢我,我怕他们会抢你的。你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是抵抗不了他们的。你快走,不用谢我。”

妇人闻言,含着泪点点头,犹豫了一会,才说话。

“我们都是附近村庄种田的农户,平日里都是靠种麦子为生,可是今年干旱,又闹虫灾,家家几乎都没了收成,没法按时上交粮食。但朝廷的赋税却越来越重。不仅加收了我们田租,还要收我们折扣,本是交一石,却实际要多交二斗五升。还多出很多名目,什么保护费、水费、管理费……我们都已经没有粮食吃饭了,只能出来乞讨。实在交不上赋税的,还得被拉去做徭役。”

平祺和平淼都瞪大了眼睛。

平淼直接骂了起来。

“荒谬啊!朝廷不是明明说了降低赋税吗?宫……京城里都缩衣节食了!这狗屁的水费是什么?!”

平祺怕妹妹暴露了身份,连忙掩住她的嘴。

妇人长叹了一声。

“哎!谁知道呢?奴家也从未听说过啊。只说是什么流寇来犯,朝廷支出加大,便让我们缴纳保护安全的费用,饮水用水的费用,还说什么管理这些的费用。咱们老百姓哪懂这个,哪里想得到,咱们村里人向来靠山吃山,靠水喝水,哪里听说过喝水也要缴税,只知道没钱没粮吃饭了啊!”

妇人说完,便揣着银子,抱着两个婴儿艰难地向当铺去了。她得将这银子换成铜钱,否则,会被眼红抢光的。更何况,现在已经出现了人吃人的境况。

云生三人顿时感觉心里十分难受。

由于钱物都在云生那保管着,平淼只得让云生一路悄悄给实在可怜的妇孺老幼施舍些银钱。但终究是杯水车薪。

出了京县,平淼还一直在平祺耳边唠叨。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