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身穿浅蓝色锦袍的少年,端起面前的碧螺春茶汤喝了一口,仪态端方,他对面坐着一位与他年龄相仿,身穿绯色锦袍的少年,锦袍的胸前和身后都绣着元宝图案,冬日里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上面,一派金光闪闪,怕是用金线绣的。

“含之,我这个酒楼开业搞得如何?”他歪着身子喝了口猴儿酒,得意洋洋地问道。

卫国公世子陆含之笑了笑,“这些看客的心思都被你拿捏了,想来我投的那些钱能有丰厚的回报了。”

“那是自然,我郑南行是谁,想要办的事没有办不成的,只要把握住人心,钱财自然滚滚来。”是少年人的自信。

陆含之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他假装咳嗽了一声,“当然是在经商一道上。”

郑南行是陆含之国子学的好友,当朝右丞相的孙子,不过他父亲只是郑丞相的庶子,母亲是江南皇商之女,他父亲不得郑丞相的看重,倒是他因为长相好又聪明颇得他祖父的宠爱。

作为好友,陆含之有些话还是要说一说的,“自古以来,不管哪个朝代商贾都是末流,你父亲还好说,你母亲是反对你经商的,还有郑丞相,你们家世代官宦书香世家,你一个颇得他宠爱的孙子却钟爱此道,你最好是把这个当作兴趣。”

他这话一出,郑南行疏阔的眉毛就皱了起来,“开业的大喜日子,不要说这些了,咱们不还在国子学上学嘛,想这些还太早。况且你不是也支持我开这家酒楼?”

“知道你不爱听,咱们的年龄说这些也确实过早,不过这些话你还是要记在心里,不要一时忘形,经商只能是兴趣。况且我支持你,你还不知道原因?”

他当然知道,他父母虽不大受祖父待见,但因为她母亲的缘故,日子却是丞相府各房过得最富奢的,他从小在金山银山里长大,也见识了叔伯婶婶和刻薄祖母时常变着法儿来要钱的嘴脸。

幸好母亲在生下妹妹之后就转了性子,不然他们五房不但出钱出力还落不着好,这也是他母亲不想让他经商的原因,容易被看不起,不过他从小就爱钱,也爱赚钱的感觉,所以在国子学他主动和身份最高的陆含之交好,他从小就明白钱和权分不开。

陆含之贵为国公府世子自然不缺钱,可是他们这个年纪交际也逐渐多起来,家里给钱和自己赚钱,花起来自然感觉会不同些。

贬低商贾,但又喜欢商贾手里的银子,某种程度上统治阶级就是个大渣男。

“好了,我都明白,一起来看看今日是否有人能从我们这里拿走五十两银子吧?”

郑南行赶紧转移话题。

昨日国子学年末考核完,正式放了假,他就被郑南行邀过来看热闹,该说的话既已说完,多说无意。

且郑南行确实有经商天赋,富春酒楼位于一处三叉路口,毗邻两个巷,离着热闹的凤凰街也不远,客源是不会缺的。

年后就是春闱,利用这些手头不富裕的举子们能更快扩大影响力,且如果真有举子拿到五十两,于举子而言也是一个露脸的机会。

于是,两人也像个看热闹的公子哥儿一样站到了窗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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