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杀我!明明不是我的错!我只是……我只是……我当时很需要钱……他不愿意借给我……我说了我会还的!”
男人哭嚎着,捂着自己那已经扭曲的右腿,些许白色的骨头突出来,带出血肉和碎片,男人的衣服早已经破烂,灰尘和泥土把他染成看不见洁净的颜色。
男人的头发很凌乱,许久没有打理过,泪水顺着他的脸流下,最后,落到地上。
“我有什么办法……我有什么办法……手术费那么高……我根本付不起……我不想死……我只能跑……”
男子在发抖,即便是春夏交际的时节,他也如在寒冬之中一样发抖。
“白鹤会的收入根本不够……不够……他们的补贴也不够……我什么方法都试过了……我没有时间了……咳……”
男人猛然咳了好几声,然后喉咙沙哑着,仿佛把自己灵魂都要哭出来。
包子看着手腕,倒数着时间。
五,四,三,二,一……
“三十秒钟的时间到了,永别。”
包子把刀插入男人的心脏,刀片穿过肋骨,精准地把跳动的心脏钉在了墙壁之上。
刚被刀捅入的时候,没有疼痛的感觉,只感觉到胸膛的位置突然一热,像被打了一拳,然后浑身失去了力气,胸口的位置周围有肿胀的感觉。
男人看向胸口上的刀——原来我已经被捅了啊……他如此想到。
害怕,很害怕,突然脑子里冒出很多想法,胸口还是不疼,没有疼痛感,但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
“我对你的遭遇感到同情,但是很抱歉,这是我的工作。”包子对着男人说道,他扭转鹤翅刀,然后抽出,带出一片血花。
“在你死后,我会为你安一个墓碑,上面会有你的名字,你的死亡日期,你的遗言,如果我有空,我会为在你的坟墓前放上一朵白色的花,不过,在现在,至少是现在,我必须执行我的工作。”包子用白布拭去刀刃上的红色,“不然下一个就是我,我和你一样,我也不想死。”
包子拿出手机,看向上面的信息。
这是这次任务的最后一个……完成了这个,就可以回去了。
“不过你或许见不到了,晚安吧,阮无铭先生。”
他看向天空,白云已经被黄昏渲染上了一层新的颜色。
他是处刑人,这是他的任务,在任务结束后,他便可以暂时褪下这个身份,成为一个普通人,他可以去过一下普通人的生活。
比如,在音速回家之前,买好菜,然后做好一顿饭。
两菜一汤,如果可以的话,还可以来一份饭后甜品,这样就好。
“真的就这么回去了吗?”【蛇】在包子的身后问道,“说实话。我是第一次见到你这种……这么快适应并且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的人。”
“难不成有别的方法出去吗?”包子说道,“这可是你说过的,唯有度过了【不甘心】的那个节点,我才能有选择的权利。”
“当然有啊,我说过的。”【蛇】的手挽上包子的左手,“成为我的【代行者】,不只是你,连你的那两个朋友都可以安然无恙的离开哦~”
“这个条件恕我不能答应。”包子挣开了【蛇】的手,“如果成为【代行者】……我就不再是我自己了,我也就不能去实现和她的诺言了。”
“你是说那个叫音速的女孩子吗?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啊。”
【蛇】不满的撅起嘴,她撑着那把黑色的伞,阳光把阴影投在她的脸上,让她那双金色的瞳孔更加妖异。
她看着包子,轻笑两声:“你就这么在乎那个普通的女孩?”
“她并不普通。”
一把鹤翅刀搭在了【蛇】的脖子上,刀刃距离她那细腻的肌肤只有不到一厘米的距离,稍稍用力就能够划破,让那不知会是什么颜色的血液流出。
“她才不是普通的女孩。”包子一字一顿道,“她是全天下最好的姐姐。”
“……噗嗤。”
【蛇】抬起左手,把脖子旁的鹤翅刀推到一边,她收拢黑伞,握住伞柄,挑住包子的下巴。
“很好,我喜欢你的回答。”她自下而上地看着包子,“希望你能够贯彻你的信念……快了……很快了……”
随后,【蛇】融于阴影之中,不见踪迹。
包子收回鹤翅刀,把它们插入刀鞘,挂在背后。
这里是镜湖里的某一条小巷子,严格来说,是镜湖东南部沿海位置的小巷子,若是走出巷子,便能看见一片高尔夫球场。
包子打过高尔夫,但是并不擅长,他不会用球杆把球精准地打进洞中,即便七十二个标准杆全部打完,都不见得能够打进一个。
他看向手机,拨打了某个电话。
“嘟……嘟……嘟……”
三声铃响之后,电话通了。
“完成了,你们是自己验收,还是我拍照给你们?”他问道。
在这个【回忆】之中,他已经试验过了,电话是可以打通的——但仅限于那个时候的他能够拨打的电话,即便是打去【瓷】的总部,接线员也是那个时间的人,而且……依旧无法说出【未来】。
“我们信得过你,听说你被追杀了,需要帮忙吗?”电话的那一头询问道。
“不用。”
包子挂断了电话。
他看着阮无铭那已经开始冰凉的身体,叹了口气。
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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