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崇,可是出了什么变故?”

嬴政听说水力磨坊已经开始运转,并且效率远超人力,顿时顾不得和大臣们继续商议国家大事,急急忙忙出城查看。

万万没想到,此时磨坊所在的地方已经乱成一团。

铁鹰剑士和监工们分散各处,像是赶羊一样把刚才被吓跑的民夫重新召集起来。

蒙甘的大军驻足在不远处,因为没打出旗帜,暂时看不出是哪方人马。

眼下的情形着实令人费解。

“启奏陛下……”

赵崇额头上刷的冒出一层冷汗。

要是水车出了岔子,始皇帝必然盛怒。

到时候别说陈庆以及他的手下,恐怕协助的民夫和工匠一个都别想活。

说不定他也要被安个监管不利的罪名,吃不了兜着走。

早知道陈庆是个祸害,没想到千防万防,还是被他祸害到自己头上了。

赵崇心里比吃了黄莲还苦,嗫嚅着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随行的李斯悠悠的开口:“怕是这水车根本不像那逆贼所称那般神奇吧。”

“亦或者是,此獠耗费数不清的民脂民膏,最后却造出了一个毫无用处的废品。”

“陛下,陈庆欺君罔上,罪该万死!”

“请诛此獠,以正人心!”

李斯开了口,御史大夫们顿时争先恐后的跳出来。

“陈庆此獠罪不可赦,请陛下诛之!”

“请诛此獠!”

“此獠欺君害民,万万不可留,请诛之!”

朝中公卿群情汹涌,异口同声的喊着要杀陈庆。

赵崇吓得连头都不敢抬,生怕御史们顺便连他也捎带上。

“是扶苏回来了。”

嬴政脸色铁青,却没有轻易做决定。

他远远地看到一个面如冠玉的年轻男子疾步朝着这边奔来,脸上顿时露出喜色。

父子没有隔夜仇。

虽然扶苏多次上奏要仁爱待民,因此触怒了他。

但是许久不见,嬴政同样挂念着自己这个长子。

扶苏的本意为树木枝繁叶茂,欣欣向荣的样子。

由此可见,嬴政对其寄望甚重。

“参见父皇!”

扶苏疾行而来,跪于车辇前,恭敬地行起首大礼。(相当于后世的跪拜)

“参见陛下!”

蒙甘带着几名亲信跟在后头,同时作揖行礼。

“回来啦。”

秦始皇的脸颊微微抽动,竭力压抑着心中的悸动。

他淡淡的一挥手:“起身吧。”

“谢父皇。”

父子之间没有过多的交流,双方对视一眼,扶苏匆匆移开了视线。

两人之间的感情很复杂,且都是性情粗犷、不善表达的老秦人,有些话压在心底一辈子都不会说出来。

“扶苏,你可知道这里发生了何事?”

嬴政主动开口。

“父皇恕罪,儿臣远道归来,不知咸阳城外竟多了水车这等奇物。”

“加上附近人员众多,一时误以为有刺客埋伏,故遣人将其驱散。”

“父皇,那水车不知是何人所造,此君当真有经天纬地之才。”

扶苏抬起头,在朝中大臣的身上一一扫过。

大秦一向重视工器革新,所以才能有后来的甲兵冠绝天下。

水车就在咸阳城外,想来这位高人已经被请进了宫里,说不定就在随驾的臣子之中。

“哦……”

嬴政不禁露出了然的神色。

原来不是水车出了差错,只不过是因为扶苏到来引发的一场误会。

李斯和御史大夫们气得不轻。

事情居然不是他们所想的那样!

关键是扶苏澄清事实也就罢了,居然还替陈庆说起了好话!

尤其是那句‘经天纬地’之才,听起来格外的刺耳。

“公子殿下。”

“您刚回咸阳,恐怕还不了解这水车。”

“妄言其如何如何,怕是不妥。”

李斯不阴不阳的顶撞了一句。

扶苏愣了下,虚心地行礼:“李相教训的是。”

嬴政朗声道:“水车近在眼前,一试便知。”

“赵崇,听说你命人从内库支领了五千斤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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