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阳465年

正阳帝国中州,衡山。

衡山苍苍入紫冥,下看南极老人星。回飙吹散五峰雪,往往飞花落洞庭。

衡山地处洞庭湖南侧,衡山的名字是根据天上的星宿分野而来的。

分野在上天是为管注生死的星宿,在地下则主管生长发育,像一把秤一样,要保持两头平衡,所以叫衡山。

因为衡山对应天上28星宿之轸翼,度应玑衡,即象衡器一样,可以称量出天地的轻重,也能保持天地间的平衡,能够铨德均物,褒扬人间的真善美,惩治人间的假恶丑。

衡山的景色很美,不仅处处是茂林修竹,终年翠绿。也有漫山遍野的奇花异草,四时飘香。

立冬时节后不久,刚刚成为圣宗当代弟子大师兄的柳新在妹妹柳离的撺掇下来到了这风景独秀的衡山脚下。其实柳新是很愿意陪伴柳离的,因为在去年,柳离不知道为何被邪门魔尊看中,成了魔尊的入门弟子,而柳新的师傅,圣宗宗主却也不阻拦,任由魔尊带走了柳离,他们已经一年没见了。

能够和妹妹团聚,这一点让柳新很高兴,如果不是妹妹的身边还有一个拖油瓶,他就更高兴了。

那个穿着一身雪白衣衫,骚包的不行的家伙是魔尊的儿子,而且还是独子。

要说身份,雪笙魔道少主的身份比起柳新要高的多,但柳新每每看柳离对待雪笙的样子,就觉得雪笙反倒像柳离的属下。

一个魔道少主对自己的妹妹这么迁就,上心,这让柳新的心里莫名的有些不舒服,于是对待雪笙的态度就没有应有的恭敬,反而处处针对雪笙。

他们三人相识已经三年时间了,第一次见雪笙的时候,雪笙还是高高在上的模样,对柳新柳离不苟言笑,相处的时间久了,柳新就知道,雪笙就是一个闷骚男,看着清冷无比,但私下里却是个能说荤段子的混蛋。

明明就比他和柳离大了一岁,但嘴里的话却让人忍不住想揍他,尤其是雪笙不由自主在柳离面前说起这些段子的时候。

三个人游历风景秀丽的衡山,最开心的就是柳离。

购物逛街对于女人有着天生的巨大吸引力,并且在这个过程中体力的极限会被无限次的激发,突破。她们根本不会感觉到累!

而在圣宗打熬了七年身体,武道修为已经入门小成的柳新,以及从小接受最先进武道教育,并且吃了不知多少天材地宝的雪笙。在他们两人都已经感觉气喘吁吁,体力不济的时候,柳离依旧看不到丝毫的疲态。

整整两个时辰,他们依旧在衡山的集市上,至于上山的阶梯就在不远处,柳新和雪笙相视一眼,同时看到了对方眼里那炽烈的想要上山的冲动。

手上提溜着不知道多少纸包,身后一个鼓鼓囊囊的大包袱,柳新和雪笙以同样的形象,在柳离的带领下终于踏上了上山的路。

衡山上有些小道观,不过都不是武林势力,只是最普通的道观,里面有着不多的几个道长。经过这些道观时,看到道观残破的模样,道士们一个个衣衫褴褛,道袍上满是补丁,柳离心中不忍,竟然强行拉着不愿意进去的柳新雪笙二人进了道观。

道观的道长们见到有人进来,顿时一扫之前懒洋洋,有气无力的模样,一个个尽可能的表现出一丝超然的气息。只不过当这个道馆里全部七个道长齐聚在一起的时候,柳新依旧从他们的身上看到了浓浓的世俗气息。

“这位小娘子和这两位公子,是来拜太上老君还是拜玉母娘娘?”

一个看上去年岁最大的老道士捏着稀稀拉拉的胡须,手中顺势一扬,下一刻他也发现了不对,本来这手里应该有个拂尘才对,但现在他双手空空如也。

就算如此,柳新也没从老道士的脸上看到一丝一毫的尴尬之色,老道士手中无物,便自然而然的化手成印,摆了一个柳新看不懂的姿势。

“太上老君和玉母娘娘哪个更厉害?他们是夫妻么?”柳离的心思很淳朴,一个小姑娘又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老道士捋了捋胡须,没有因为这个小姑娘亵渎老君和娘娘的话而有任何的恼怒,反而是耐心的解释了太上老君和玉母娘娘的关系,还给柳离说了两个故事。

故事的内容柳新和雪笙都没兴趣,这群道士明显是看出了他们三人穿着不俗,有着布施道观的能力,否则他们才不会那么殷勤。

悄悄打量了一下这七个道长,柳新肯定这七人都是普通人,不是武林中人。

听师傅说,武林中道教传承极少,一直以来佛门势大,佛道不两立,因此道门在武林中几乎没有传承。

而唯独可能有武道传承的到道藏只有四处,武当、齐云、青云、龙虎。

现在柳新真的看到了一个道观,也就明白师傅所言非虚。

七个道长没有围着柳离一个人转,柳离的身边只有一个讲故事厉害的老道士,而其余六个则分成两拨带领着柳新和雪笙分别逛起这小小的道观来。

这种活动被现在这个状态下的柳新和雪笙所喜爱,因为所有柳离买的东西都可以寄存在这,几个道长信誓旦旦的说除非他们死绝,否则他们的东西丢不了。

更重要的是柳离被老道士缠住了,他们两个可以轻松轻松。

雪笙的学识很广,对于道教的一些典故也能信手拈来,让带着他的三个道长非常惊喜,不断的和他交流,四人相谈盛欢。

而柳新对这些道教佛教的历史文化不感兴趣,他只是这看看,那摸摸,问的最多的就是这是不是古董。这让带着他的三个道长渐渐变成了一个,一个最年轻,地位最低的。至于那两位道长则在这个年轻道长幽怨的目光里,去了雪笙那儿。

“你们现在的日子过得很清苦吗?你们难道自己不种地?”柳新终于不再问古董的事,年轻道长终于有了些说话的兴趣。

“谁说不是呢,现在百姓贫苦,没有多少人愿意来道观拜老君,拜娘娘。来参拜的人少了,布施的人也就少了,我们的日子也就清苦了。至于地,我们是没有的。”年轻道长一边说着一边长吁短叹,心中也是苦涩。他幼年时被家中父母送来道观,就是为了给他一口吃的。但没想到他长大之后,道观的日子却成了现在这样。虽然他已经失去了父母的消息,但他估摸着父母至少也就道观这副模样,那他当初为什么还要来这里呢。

“为什么没有地,我听说寺庙都有信徒给他们捐地,难道你们道观没有?”柳新毕竟不是个不学无术的人,圣宗学的很杂,也很全面,从小被师傅强行摁在书堆里,终究还是看进去了不少。

年轻道长苦涩的摇了摇头:“佛教是帝国的国教,他们有着免税的政策,有着国朝的支持,更是承担着皇族祭祀的重任。皇族用什么,百姓就也跟着用什么。我们道教自然而然也就没落了。加上这几年天灾不断,大部分百姓也没有闲钱。就算那些士绅也没有多余的土地,就算有也不会捐给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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