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圣平答道:“大有关系。我们先假设一下,如果当初元朝摧枯拉朽灭了越朝,统一了神州。那会带来什么结果呢?元人更分散,更多的人要和汉人交往交流,这无疑会加快被汉文化同化的过程。现在这种情况呢?南边两朝每年要给元朝四百万两的贡银和四百万石的粮食,这其实已经和直接统治没有太大区别,乃是名和实的差别。两朝又见到有希望防住元朝南下,则又会投入大量钱粮防守,再也没有余力发展军备,更加上两朝官军腐败无战力,这样又给了他们希望,但又没有实力北上,结果就是元朝稳坐泰山。当然,这并不会直接改变元人被汉文化同化的结果,而是会减缓这个过程,或者说元人即使被同化,那还是能够坐稳江山。”
忽里温静静的听着,这会才问道:“那岂不是说即使元人都被汉文化同化了也没关系?”
苏圣平摇摇头,道:“原本可以这么说,但现在不行了。问题的关键就在于那个分等治民的政策,正所谓哪里有压迫,哪里就会有反抗,二皇子有没有觉得自从实行这个分等治民的政策后,汉人起来反抗的人越来越多?”
忽里温心中一回想,确实如苏圣平所说,以前汉人不是没有零星的反抗,但正是这个分等治民实施以后,汉人的反抗才越来越多,规模也越来越大,自己以前还真没发现。但这个国策是现任国师制定的,他对国师十分信任,何况国师还是自己的支持者,道:“路公子,那到底该怎么办?”
苏圣平同样叹了口气,道:“正所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取消这个分等治民的国策,把汉人当成自己的子民,而不是当成奴隶,最起码几十年后,元汉没有分别,元朝的贵人还能继续当贵人,这样的话,是元人统治,还是汉人统治,对普通老百姓来说根本没有区别,国祚持续时间也会很长。否则,今天起来反抗的汉人还是少数,日后恐怕会有千千万万个汉人起来反抗,届时后果不堪设想。”
忽里温毕竟是元人,听了苏圣平的话,冷哼一声,道:“再多的人起来反抗也没用,我们元人英勇善战,以前都能打的越朝仓皇南逃,还会怕那些乱民。”
苏圣平双眼盯着忽里温,慢慢的说:“二皇子,您有没有觉得越来越多的元人习惯了汉人优渥的生活方式,越来越多的元人不再像以前那样善于骑射?就算现在还能有足够的军力镇压反抗,那十年后呢?二十年三十年后呢?那时候的元人还是像以前一样从小的马背上长大,从小就能搭弓射箭?”
忽里温同样盯着苏圣平,见他毫不示弱,道:“难道就没有办法?”
苏圣平道:“文化的力量处于无形之中,除非你们元人的文化能够强大到同化汉文化。否则,只能善待治下之民,延长国祚一条路了。”
忽里温又是冷哼一声,道:“听路公子说了这么多,宗旨就是要取消分等治民。但本皇子作为元人,却认为还有另外的办法,就是元朝统一天下,始终强调元人的独立性了,保持我们族人的战力即可!”
苏圣平微微点头,道:“也许二皇子说的也对,在下才疏学浅,刚刚之言只能贻笑大方了!”
忽里温抬手制止苏圣平继续说,自己开口道:“路公子此言差矣,公子大才,才会看得这么深,本皇子受教了。不习汉学,不穿汉服,就从我开始。”
苏圣平一愣,没想到自己苦口婆心、拐弯抹角的想劝这厮对治下的百姓好点,没想到却变成坚定了这厮的民族主义,还有了一统天下的野心,想想真是无奈。
忽里温接着说:“不知路公子接下来要去往何处?”
苏圣平心想在人家的地盘,千万不要瞎说,否则定会惹出麻烦,只能老老实实的说:“在下这次北行,就是为了探探商路,想把家里的生意做到北边,接下来还要去济南,更想去大都看看。”
忽里温点点头,道:“在下明日也将要回济南,不知公子可愿同行?”
听到忽里温这么说,苏圣平心中不由一紧,这家伙什么意思?再一想,管他呢,还能吃了老子不成,就老实答道:“能和二皇子同行,真是荣幸之至,只是在下一介商人,会不会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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