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卓煜对自己女儿总是淡淡的,但感情这种东西是可以培养的嘛!况且这么多年下来,自己女儿如此痴缠,如此情深义重,她就不信卓煜没有动过心!

“好了,怡妃你就回去好好想想吧!”端太后说过,端过茶盏润了润嗓子道,“欣阳若是不听,就随着她自己去,该让她学会教训才是。”

“是......”怡妃慢吞吞的起身,想起来出门时女儿的千叮咛万嘱咐,咬了咬牙,还是勉强对卓煜笑道:“小侯爷难得进宫,还记得你小的时候常在宫里与欣阳一起玩耍,若得了空,该一起坐下来喝杯茶叙叙旧才是。”

瑾妃突然被点心呛到,晨妃赶忙给她拍背,二人都装听不到。

连陈筱艾和静安都十分有眼色地递帕子端茶水。

“怡妃娘娘怕是记错了。”卓煜终于正眼看了怡妃,他声音清冷,只道,“我小时是在太后宫中待过几年,但每日只与皇子们一起读书骑射。且男女大防,公主尊贵,并不曾一起玩耍过。”

三公主萧欣阳,小的时候的确是爱跟在他的身后叫个不停。卓煜当时刚失去父母,心境越发封闭冷漠,偏偏萧欣阳就要待在他身边叽叽喳喳,哭喊玩闹,影响他念书写字。

毕竟是公主,卓煜一开始对萧欣阳还算礼数对待,但萧欣阳是个被娇宠过度的公主,想要什么就要得到什么,越发要缠着卓煜不放,不仅影响卓煜的生活起居,甚至在言语行动上多有霸道,卓煜忍受不得,从那以后便不愿搭理,只有冷漠疏远。

见卓煜连小时的情谊都要磨掉,怡妃更为女儿不值,太后在场,她忍下心里怨语,告退离开了。

端太后冷眼看怡妃离开,觉得这怡妃如今也越发不着调了。

缓了缓神色,对卓煜温言道:“皇帝那儿不是还喊你过去下棋吗?去吧,晚些再过来陪哀家用膳。”

“是。孙儿先告退了。”

卓煜朝瑾妃与晨妃点头示意,便先行离开。

瑾妃见端太后脸色不虞,轻轻说道:“怡妃到底是心疼女儿,一时拎不清也是有的,您别生气。”

“哼,当哀家不知道她们母女在打什么注意不成?”端太后冷哼道,“那欣阳,娇纵霸道惯了,若得不到什么东西,使劲浑身解数都要从别人那儿抢来。哀家的煜儿不喜欢她,更是触了她的逆鳞,千方百计地纠缠不放,怡妃为了自己女儿,如今做事也越发不着调,哀家倒要看看,她们到底要做到何种程度去。”

瑾妃一看到三公主,难免也会想自己早夭的女儿,心里顿时有所偏颇,觉得三公主这么多年来痴爱卓煜也是可怜,忍不住说道:“小侯爷也成年了,该议亲事了,不知道太后与皇上怎么想呢?”

端太后多年来可怜瑾妃失去女儿,又是个省事的,对她态度很是温和,但在卓煜的问题面前,她一板面孔道:“不管皇帝要许谁,只要煜儿不愿,哀家第一个不肯!谁都别想委屈哀家的煜儿!”

晨妃一碰瑾妃的胳膊,瑾妃连忙收起神色,端正道:“太后说的是。想来皇上也是这么想的。”

晨妃笑道:“瑾妃姐姐也是好奇罢了,如此优秀的小侯爷,以后得是个什么样的女子能得他青眼呢。”

“说到这个,前儿皇帝陪哀家用膳时,倒是取笑过他。”

端太后露出了好奇的神情:“说是煜儿跟他要了个十分难得的镯子,是要送给在意的姑娘的,那姑娘只关心东西值不值钱,所以那镯子定合她心意,气得皇帝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拿御赐人物还讨不了什么好,你们说得是个怎么样的姑娘家啊?”

陈筱艾猛地捂住手腕.......我去,这镯子居然是跟皇上要的!

瑾妃目瞪口呆,忍不住说道:“不是.......臣妾倒是没想到,小侯爷居然还知道送镯子讨姑娘欢心啊?”

卓煜的性情,在她眼里,那可是三棍子都打不出一个闷屁来的人.......这样的孩子偏偏品貌超等,得不少姑娘欢心,但他还是冷漠疏离,仿佛什么都进不了他心一样。

亲手给姑娘送镯子什么的,她可想象不出来。

“姐姐你说什么呢。”晨妃本来要回头看陈筱艾,听瑾妃这样一说,连忙小声阻止。

端太后本来不满瑾妃这样说卓煜,但转念一想,瑾妃说得也没错.......先别说三公主了,京城不少积极主动的世家小姐姑娘都在卓煜身上碰过钉子......不留情面那种,杜家的那位少将军还没少跟她抱怨。

端太后嘴上是说不勉强卓煜,但细想起来还是十分担心,男子晚娶倒是无碍,但要是一直没有看得上的女子.......有朝一日也不得不去勉强了。

晨妃笑道:“太后您想想,小侯爷这也是个大进步不是?总好过以前那样清清冷冷的,谁也不在乎。再说了,以小侯爷人品相貌能力,进展肯定顺利。”

端太后顿时有被安慰到,她摸着胸口道:“你说得对,很是这个道理。”

又想起来什么,连忙唤满福来吩咐道:“去,去把库房里那些什么.......彩宝玉冠啊、琉璃簪花啊,还有珍珠宝玉什么,挑些颜色鲜亮活泼的,适合年轻姑娘的首饰头面出来,得给煜儿备着才行。”

满福连忙道:“安国侯府里,长公主留着的都是不缺的。”

“哎哟,他一个没有经过的,哪里懂得这些了,只管帮他备着。”

“是,奴婢这就去办。”

看满福匆匆离去,瑾妃和晨妃相视一眼,瑾妃犹豫了一下,说道:“镯子这件事.......还是不要给三公主知道比较好。”

“哼,由得她闹去。”端太后端起茶盏,“该让她知道有些东西就是强求不来。”

怡妃宫中,三公主的曼霞殿里静悄悄的,好几个宫女端着东西进进出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一个宫女匆匆而来,她手中端着的刚煮好的补汤,据说加了大量的何首乌和其他生发药材,整晚汤乌黑浓稠,宫女连气味都不敢闻。

素素站在门外,揉着鼻梁不时叹气,一看就心情不佳。

宫女小心翼翼地上前道:“素素姐姐......这是刚熬好的补汤,您看是.......”

素素一皱眉头,道:“怎么还弄补汤过来?太医不是说公主现在不适合喝这些吗?”

宫女苦着脸道:“您不知道......公主只答应不吃那些上火的,让太医改做补汤来。”

素素觉得十分心累,但她也不能驳三公主的决定,只道:“知道了......反正还烫着,你先别进去了,在这儿等着吧。”

“是.......”

素素不让宫女进去是有原因的,三公主躺在卧榻上,正闭目养神,她这几日疯狂进补,脸蛋圆润了一些,白里透红,显得肌肤更好更弹润。

一名宫女正蹲在卧榻后,她刚为三公主按摩完头皮,正小心谨慎地将三公主半长不短的头发收拢起来,仔仔细细地用木梳轻轻梳开后,拿起一旁的桂花头油,正打算抹上头发做上护理保养。

因为桂花头油有些许油润,一梳展起来,发丝难免在手指中断开一两根,以往三公主浑不在意,但此刻她对头皮以及头发的敏感度达到了人生巅峰,她立刻睁开眼睛,张嘴就骂道:“没个轻重的!不是让你小心不要扯断吗!”

宫女连忙跪下磕头道:“奴婢该死!请公主赎罪!”

萧欣阳气急了,她爬起身来,散落着一头半长不短参差不齐的头发,后脑处的头发因为被缠绕的太多太深,已然无救,只能含泪剪去,导致她侧头一看十分不雅,有一边只剩了一簇短短的。

“本公主让你一再小心,你耳朵是聋的不成!还有没有将我的话听进去!”

“公主赎罪!奴婢是不小心的.......”宫女哭道,“梳头发时难免会断掉一两根,奴婢已经很小心了........”

“还敢跟我顶嘴?!”

萧欣阳本就不想听到什么头发断掉,又见这宫女扎着双髻,头发满满当当的看着十分厚重.......她原本也有着一头好秀发,又长又黑又直,从小小心护理着长大,一天不落,很是得意。

如今遭了这番罪,又痛又难受,偏偏头发长长需要长时间才能出效果,她只能顶着这个丑陋的发型躲在屋子里,大把大把的进补药材吃下去,又把自己逼的流鼻血.......底下人做事还如此不当心,一头秀发在自己跟前晃来晃去。

萧欣阳恨得双眼通红,抓起身边香炉就朝宫女脸上掷去,那宫女挨了额角一下,顿时血流不止,哭得更大声了。

“还哭,我叫你还哭.......”萧欣阳下了卧榻,抓住宫女的头发就撕扯起来,”没眼色的东西,敢扯断我的头发........我要剃光你的头发,叫你做尼姑去!”

“不要!公主饶命!公主饶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宫女抓着自己的头发惨叫着。

素素推门进来,见萧欣阳状若疯子也吓了一大跳,连忙喊人上前阻拦萧欣阳,见宫女脱了身,转身就给了她一个不轻不重的巴掌,嘴里骂道:“为公主做事还如此毛手毛脚!该打!还不快滚下去,到院子里跪着!没有命令不得起来!”

素素一边说着,背对着萧欣阳朝宫女使眼色,示意她赶紧下去。

宫女满脸的血,一头乱发,哭得十分凄惨,几乎是爬着出去的。

萧欣阳犹不解气,又在屋子里摔摔打打,素素站在一旁,怕被连累,不敢上前去劝,只等萧欣阳出完了气,坐在卧榻上直喘气。

素素端了茶水上去,喂了两口后才小声说道:“您消消气......底下人做事不当心,哪用着您抬玉手教训。况且太医早上说了,您进补着,可不能动气,流鼻血传出去.......到底不好听呢。”

萧欣阳平时就十分在意自己的形象脸面,如今她失了头发在外头已经叫人取笑不已,可不能在传出什么不雅的。

“让宫里的人嘴巴都给闭紧点!要是传出去半句,定要她们好看!”

素素心想这事压根瞒不住,但她不敢说,见桂花头油只上了一半,连忙说道:“您躺着,奴婢给您上头油.......那丫头说的对,难免的。太医还说了,您应该注意休息,多睡觉,才会长得又快又黑的,您这样动气,岂不是得不偿失?”

素素几句话,完全不提头发,完美避过了萧欣阳的雷点,她自然听了进去,由着素素扶她躺下。

素素打起万分精神来,正要拿头油,萧欣阳却突然抓住她的手,冷声道:“去把尹茜叫来,就说我同意了,让她把那东西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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